,当即厉声喝道:“都给本宫住手?”
小德子连同几名内监忙上前去将那嬷嬷拖拽到一旁,洛瑕疾步上了前去,亲自为慕心绮除下她手上的拶具,痛惜道:“姐姐,她们……都是这样折辱你的?妹妹定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为姐姐报仇雪恨!”
慕心绮勉强抬头,苦笑了声道:“报仇雪恨?我眼下哪里需要这个,我只是想着能早些离开这吃人的所在罢了。”
她整张脸都失了血色,笑得极惨然,整个人都像是失却了继续在这深宫里步步为营地走下去,更遑论是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的勇气与希望。洛瑕看得心底一凉,泣声道:“姐姐别这样……妹妹与姐姐在宫里相依为命两年,妹妹早已将姐姐当作妹妹的依靠,姐姐这样抽身而去……却是要留下妹妹独自在这里么?身前身后豺狼环伺,姐姐便要留妹妹与环佩独自面对了么?”
慕心绮却只黯然笑着摇了摇头。洛瑕一回眼,却见方才那折磨慕心绮的暴室嬷嬷正搓着手,被小德子连几名内监押着,局促不安地立在一旁。她便冷道:“你们两日来都是这样折磨盈贵妃的?”
那嬷嬷赔着笑道:“这……奴婢哪里敢呢?都是列荣夫人的吩咐……奴婢,奴婢焉敢不从啊!”
“哦?列荣夫人都吩咐你什么了?”
“夫人说,说……说慕氏已被褫夺正一品位份,不再是贵妃娘娘了,只是一介企图谋害皇上的罪女,教奴婢……教奴婢不要手下留情,只管……只管……放手去做……”那嬷嬷越说越见战战兢兢,到最后几乎是要将自己缩进地里去了。洛瑕冷笑一声:“褫夺妃嫔之位的旨意,只皇上一人能下。本宫且问你,列荣夫人说盈贵妃已被废去位份之时,你可也曾见到皇上手谕?”
“这……奴婢未曾……”
“既然未曾见到皇上手谕,列荣夫人又怎能平白一句话便说是贵妃姐姐已被褫夺位份?而嬷嬷连手谕都未见到,又是哪里来的胆子这样以下犯上?怎么难道列荣夫人的面子,竟是比皇上还要大么?”
“那本宫倒是敢问妩妃一句,妩妃开口闭口不离皇上,难道便不是狐假虎威了么?!”
她回过头去,忽含了笑,微微福了一福身:“嫔妾见过列荣夫人,给夫人请安。”
列荣夫人冷冷道:“方才妩妃不是还咄咄逼人,怎么一转眼见到本宫,便乖觉的这般?妩妃千般脸面变化之快,真真是教本宫目不暇接!”
“夫人说笑了,本宫来看看自己的表姐,又有什么不对么?”
列荣夫人闻言于是挑眉道:“那既然看过了,妩妃还在这里做什么?暴室乃苦役之地,妩妃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谢夫人提点。”洛瑕也无心与她争辩,颔了首随便应了,又俯下身向慕心绮道:“姐姐,妹妹一定会救你出去。”
慕心绮抬了眼,艰难一笑:“妩卿,我还是只有一句话要说,你与环佩,你们都要保重。”
洛瑕不忍再看,忍泪颔了颔首,道:“妹妹省的了。”
待转身出去,她微微回了头,低声吩咐道:“教他们把左相府那门客赶出宫去。”
暴室坐落在永巷尽头,平日里除去犯了罪的宫人与被送去服役受罚的有罪妃嫔,几乎没有人会出现在这里。遑论是夜半丑时寅时前后,正是阖宫众人几乎都熟睡之时,即便偶有巡察的侍卫内监,也不过寥寥数众,根本不成气候。
黑衣人手执一柄匕首,雪白锋利的刀刃在夜色里泛出熠熠的寒光。那人身形极快,足下踏在周围宫室房顶的琉璃瓦上,竟是无半分声响。一路行进过来,不过盏茶功夫,便落在了暴室门前。
“……西首倒数第三间,慕心绮。年十九,貌风流袅娜,有倾国之色。”那人声音极细软,竟是个年纪正轻的女子。只见她展开手中纸团,轻声絮絮念道,完了很快又将纸张揉作一团揣进袖中,隐在罩布下的面容并没有什么表情,“改日定要取他性命。”
“取谁性命?”
她警觉回头,只见倚在墙角的白衣人在浓浓夜色之中慢慢踱步过来,面容竟是俊美得不像男子,一双狭长风流的桃花眼轻佻带笑,望向她道:“能被你盯上,傅某真真是三生有幸。”
她面无表情瞥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他眨眼,答得极无辜:“我委实是担心你,这才跟着来了。怎么?”
☆、(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