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肚子已经很是悲惨,沐浴时更是难熬,竟然分为热水浴和冷水浴。热水浴自然轻松,只是涂在身上的豆粉和檀香有点恶心。
佛家的说法是,热水浴驱魔,冷水浴驱病,结果冷水浴后,大家全部都生了病。所以众人坐在一起听诵经文时,人群中发出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一日一夜斋戒毕,我狠狠大吃了一顿,这才满血复活。
想着明日就要上路,我赶紧回房补觉,以免再在轿子里瞌睡,在宇文邕面前出糗。
刚要洗漱,一个小太监送来帖子,说是新兴公主促了个局,明日到跑马场骑马。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连马都没有见过,何谈骑马,我本想拒绝,来人却说,皇上道,“也想看看突厥公主的马术如何”,遂已经准了新兴公主的要求,特意差人过来通知。
既是皇上的旨意,我怎么能抗旨不遵,只能无奈应允。
我问敏敏,“我以前会骑马吗?”
敏敏道,“公主这也不记得了?您以前骑马骑的可好了,马背上的您,飒爽英姿,别提多迷人了。”
这下完蛋了,看来只能临阵磨枪,抓紧时间学习学习。
好在敏敏也会骑马,我可以直接让她来教,不用惊动旁人。
月黑风高,四周寂静,我蹲在门口放风,敏敏在马棚选马。晚上风大,我抱着膀子御寒。听到身后声音响起,我回头看,差点被敏敏气得吐出一口老血,还能再高调点吗,牵匹黑的会死,这么白的马,太容易暴漏了吧。
换马又浪费了些时间,敏敏挑了一匹看起来十分温顺的黑马。
玉佛寺后有一条河,河岸宽广平坦,很适合练马。我并不指望一晚上能把技术练得多么高超,最起码能在马上不掉下来就行。
敏敏先教了我上马的动作,站在马左侧前腿位置,左手握住缰绳和马鞍前桥,左脚套入马镫。右手抓住马鞍的后桥,左腿用力翻身上马。下马姿势正好相反,双手抓住缰绳和马鞍前桥,右脚先脱镫,从马臀部上方迈过,右脚落地后再把左脚从马镫中抽出。右脚不要碰到马屁股,以免马匹受惊。
听起来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总不得其法,一想跨上去,马就有些受惊,总想避开。本以为是马的问题,结果敏敏一试,很轻巧的坐了上去。
练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终于能够平稳的坐上了马背。
一坐在马上,我便开始晕眩,紧紧贴在马背上不敢动弹,敏敏一直不敢放手,生怕伤到我。她不安的问,“公主,您生病前很喜欢骑马的,现在怎么像没见过马似的。”
忍不住在心中吐槽,我本来就没有见过马。
现在,敏敏的手是我唯一的安全感,突然,她握着我胳膊的手离开了,我紧张的闭紧双眼,喊道,“敏敏,你别放手啊,我害怕。”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敏敏的声音,“齐王殿下。”
登时,我不知所措,僵住不敢再动弹,脸像火烧一样,小声的说,“敏敏,你先扶我下来。”
折腾了半天从马背上下来,我佯装镇定的理了理衣衫,绷住了表情,看着宇文宪道,“齐王殿下,真巧。”
宇文宪甚是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番,问,“你不会骑马?”
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为什么每次与他见面,他的问题都直切主题。这样简单干脆,真的很容易失去朋友。
我微微一笑,道,“确实不会骑,但又不想明日丢了我们突厥人的脸,所以捡个空当,学些皮毛也行。”
他上前两步,拍了拍马背,道,“这马挑的不好。你若是想学的快些,我可以教你。这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教,你学不好的。”
听闻有快捷的办法,我当然同意,敏敏也松了一口气。很快,宇文宪便挑来一匹马,这马我看着颇为眼熟,是这一路上,他自己骑的马。
宇文宪果然骑术精湛,他并没有接触到我,只是指导敏敏怎么为我摆正姿势,怎么为我放好四肢。从头至尾,他只是骑马跟在身边,竟然把我教好,如今不需要敏敏的帮助,我一个人就能跑起来,但速度很慢。虽然在旁人眼里,这充其量只是马在踱步,但于我而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从起初的害怕,渐渐变得有些喜欢,开始享受起在马背上的感觉,可惜时间短暂,我学的这一点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拿出去见人。
学得累了,我坐在河岸边休息,本以为从头到脚一尘不染的宇文宪会嫌地面脏,没想到他很随意的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双手抱拳,道,“大恩不言谢,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应付明天的马局。”
他浅笑,道,“公主很有天赋,学得不错,只是时间不够,假以时日,定能成为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