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有怀疑这是在做梦,因为浑身酸痛的感觉,根本不用证实。宇文宪不知道何时醒来的,正对着达奚震点头示意。
达奚震喊道,“皇后娘娘,您委屈一下,卑职已经命人去取绳子了。”
我忧心的问,“皇上没事吧?”
达奚震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很安全。”
我十分的激动,马上就要看见宇文邕了,太好了。
但我已经两天没有洗脸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肯定很难看。我紧张的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捋直,不安的问宇文宪,“怎么样,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好丑。”
宇文宪身体都快撑不住了,摇摇欲坠的样子,他虚弱的说,“皇后娘娘很好看。”
我知道他在奉承我,我现在这种样子,怎么可能会好看。
我正在理自己的袍子,宇文宪突然走到我面前,手中拿着一朵梅花,他将这朵花插在我的头发上,端详了一番,道,“皇后娘娘莫要紧张,您真的很好看,皇上见到的话,会很开心的。”
我突然紧张起来,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我了解宇文宪,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做这么僭越的事情。难不成,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往后退了退。
正想着,两条绳子从天上掉了下来,达奚震喊道,“皇后娘娘,齐王殿下,你们将绳子绑在身上,卑职这就拉你们上来。”
在山坳里待了两天两夜,终于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我激动的几乎大叫出声。达奚震一看宇文宪的样子,便猜出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忙命人将他送回去。
回到李府,敏敏见到我,免不了又是一阵大哭。
大夫替宇文宪把了脉,说伤势很重,需要好生将养,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敏敏非遣了大夫替我瞧病,我知道,不管你有多健康,这些大夫都能替你瞧出病来,什么肝火旺啊,睡眠不足啊,总之一瞧病,就得吃药。我最烦吃药,死活不愿意看大夫。敏敏看我暴跳如雷的样子,缓了口气,道,“皇后娘娘还知道发脾气,果然是没事了。”
我从下山就不曾见过宇文邕,问敏敏时,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宇文邕已经提前回长安了。
我觉得整个心空了一大块,他在我生死未卜的情况下,竟然放心的离开,难道他不在意我的生死吗?我本是他的妻呀。
敏敏看到我失魂的样子,劝道,“皇后娘娘,您先别着急,听说,皇上这么急赶回去,是因为大冢宰死了。”
我哑然,怎么会这么突然,我们离开长安时,他还精神百倍,怎么说死就死了。
大冢宰一死,朝中局势可想而知,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宇文邕确实不得不回去主持大局。我知道一个君王的无奈,他的每个选择,都关乎国家社稷,百姓生死,宇文邕也一定是迫于无奈,才会狠心弃我于不顾的。我虽然难过,但有自知之明,实在不该将自己的儿女情长与国家社稷相提并论。
一个君王爱不爱你,不是看他在江山和美人之间如何取舍。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的皇帝,再深情,也只能是个对天下不负责任的昏君。
况且,他将百分之七十的兵都留下来寻我了,连常伴他身,他最信任的达奚震也留了下来,应该是很重视我才对。我觉得,应该要对他有信心。
这么劝慰了自己一番,我难受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一点。
我突然想起李娥姿,忙问敏敏,“贵妃之前伤得挺重,她怎么样了?”
敏敏突然一副嫌弃的语气道,“贵妃娘娘没事,就是些皮外伤,皇上让她留下来养伤,她非要跟着回去,已经离开了。”
听她的语气,好像巴不得李娥姿死一样,我气到,“你这丫头,她毕竟是贵妃,你态度好一些,就跟我说这种话还行,让有心之人听到了,你死一百次也不够。”
敏敏气呼呼道,“谁让她上次陷害皇后娘娘推她的,奴婢气不过。”
我假装嗔怒道,“敏敏,听到没有。”
敏敏委屈的福了福身,“知道了,皇后娘娘。”
☆、逼迫
因接近年关,且宇文宪担心朝中局势,只在床上躺了两日,便急急要赶回长安。虽然他受了很重的伤,但时局紧张,李贤并没有执意挽留,只让我们一路小心。
路上颠簸,我担心宇文宪伤情加重,便让达奚震与他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仔细照料。
到了皇宫,迎接我们的排场,没有以往那样隆重,只有几个小太监。我正觉奇怪,一个禁卫军急急禀报宇文宪,让他前往朝堂,我才知道,宇文护没有死。
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虽然好奇,但不敢多问,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我怕僭越。
一路跋涉,我又累又困,回到崇义宫便倒头睡下。夜深时,我醒了过来,宇文邕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伏在我的床边睡觉。天这么冷,我怕他受凉,忙将被子扯过去给他盖一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