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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2页)

苑轩楼年轻的小陈老板对伙计们终究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带队将客人点的菜送到府上。其实对这单生意,小陈老板还是心存忧虑的。他喜欢不以饭量买单的客人,今天这位就符合他的条件,而且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上门服务费,何乐而不为呢?可问题出在客人的身份上。在他的价值观里,巡捕房的人应该像火烛那样被归入需要“小心”的一类——尽管乐逸年从未找过他的麻烦,也没暗示着要好处,见了面总是乐呵呵地打声招呼,可他还是执着地认为要“小心”,不能有半点大意。

碗碟在好听的报菜名中上齐,奢侈了满满一桌。说到吃饭,乐逸年总抱有一种矛盾的心理。曾经的教书先生从学术角度对“书中自有千钟粟”作过信誓旦旦的保证,语气掷地有声毋庸置疑,权威得像树上掉下的苹果,像蒸汽顶起的壶盖,仿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定了!古之圣贤们是怎么读书的,乐逸年不得而知,可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日复一日地饿着肚子读圣贤书。

自打来到上海,乐逸年又糊涂了。这里的“千钟粟”没有夹在书本里,这里的“古之圣贤”姓氏都很长,外地话和外国话让他彻底找不着北。在这里得到了什么?乐逸年问自己。吃饱!这不是自己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嘛!又失去了什么?不知道,突飞猛进的心算能力算不算……

巡捕房离家不远,只要没有人请客,乐逸年更习惯多走几条街回家解决。如果要在外面吃,他也只会去苑轩楼,不图别的,除了价钱实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苑轩楼的陈老板是个文化人,乐逸年能从那里找到难以言说的归属感。

几杯酒下肚,身体里奔腾起的五十三度血液让他的话也多了起来。他赘述了上海四年来发生的变化,又追溯了十几年前初当上海时的艰辛,再追述了少年时代豪情万丈的英雄气概,最后转回到现在,感叹英雄气概的流失。

都沛沛立即插话道:“这人要上了年纪就容易缺‘概’!”

乐逸年醉得不知道尴尬了,反而激起了他抬杠的欲望。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还不是让人赶走的,灰溜溜地跑到上海来。”

都沛沛说:“我属于自主移民,不是被人赶出去的。”

乐逸天斯文地说:“哎,广东人来上海不能定义为‘移民’。”

楚闻娟说:“广东的日子也不好过!种田的人吃不饱,田地干脆就撂荒了。那边乡下好多人都去了香港讨生活。我三姨妈和三姨夫为了全家人的长远生计以及给小表弟寻找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他们作出了两个重大决定:卖掉乡下的水田在南洋买了一块橡胶园;送都大小姐来上海。”

乐逸年说:“祸害!真是个祸害!她过去在乡下的行径我有所耳闻,听说当地的猫头鹰有睁着两只眼睡觉的习惯。”

乐一天恍然大悟:“哦,人家不带你去。”

都沛沛说:“是我不去!听说南洋到处都是蛙虫鼠蚁牛鬼蛇神,那叫人待的地方吗?”

乐逸年说:“狡辩!实属狡辩!”

都沛沛说:“我有自己的打算,我要独立。十八岁已经算是成年了。成年人就应该学会独立思考,原以为独立出来就会有时间思考了,结果我发现我根本就不思考!”

“仅限于正经事。”楚闻娟信誓旦旦地说,“她拍了份电报让我按约定时间到火车站接她,然后兴冲冲地攥着一张广州到武汉的车票上了火车……”

乐逸天道:“到武汉?你不认字吗?车票和火车上写着站名。”

都沛沛说:“我是……没仔细看。”

楚闻娟说:“我可以证明,这符合她的一贯作风。需要补充的是,替她买票的人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有故意之嫌。”

都沛沛憋红了脸,半天曰出一句名言:“不受老乡喜欢的人是圣人!”

乐逸天更正:“那些人不能算作你老乡的。你想,你是楚闻娟外公收养的孩子,你三姐一家人只是收留你在广东那边生活,至于你是在哪里出生的还未有定论,所以即便考虑收养关系,也只能把上海人算做你的老乡。”

楚闻娟说:“说的对,上了这么多年学说话就是不一样。——阿天,你今年多大了?”

乐逸天答:“二十六。我记得你好像和我差不多大……”

楚闻娟说:“哪里呀!人家才二十一。”

都沛沛清了清嗓子,眯着眼睛找瓶盖儿的乐逸年也抬起头。两人同时遭遇到楚闻娟的凌空瞪,谁都没敢说话。

乐逸天说:“是吗?大概是我记错,呵呵,毕竟咱俩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我那时病得还不轻,意识也模糊了。要不是楚大夫妙手回春,我小命休矣!对了,我还给他老人家买了份礼物——”他把行李箱拖到酒桌旁。“按西方的星座来分,楚大夫算狮子座,所以我买了一块瑞士产的手表,准备明天亲自送给他。”

楚闻娟说:“你有的等了,他人现在不在上海。”

乐逸天说:“哦,真可惜。”

乐逸年说:“我呢?你给我买的什么?”

“送你的东西花钱可买不来。”他把一只木匣交到大哥的手里。“虽然没有使用价值,但肯定是你最想要的。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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