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
顾昭惜按照正常的安排每天上朝,没有在皇帝面前提起生辰宴上的刺杀,除了脸上的妆容艳丽了些,几乎和从前没有差别。
皇帝倒是经常询问顾行简的身体,也非常默契的没有提起南伯侯府的事情,顾昭惜一向是有问必答,下朝以后,也有不少朝臣前来关心,对于这些关心或是询问,顾昭惜也都照单全收,让大家下意识的忘记了那天长公主殿下的一番狂言。
顾容从顾昭惜身边经过,“长公主殿下看着似乎并不为二皇兄担忧,不知这么些天过去了,定国公有没有安排人探望二皇兄呀?”
自然没有。
定国公府接走了白怀瑾夫妇后,就再也没有和长公主府有过任何联系,摆明了要置身事外。
顾昭惜没有因为顾容的挑衅生出动摇,目不斜视的径直路过她,只留下了一句话,“你们不应该选在那天。”
顾容神色大变,袖子下的手猝然握紧,指甲掐在肉里,下意识要反驳,可是顾昭惜已经走远,没有要诈她的意思,就像已经确定了刺杀有她的手笔。
顾容没敢追过去和她对质,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府邸。
这些日子来,高远已经对顾昭惜没了最初的畏惧,每天收一碗长公主殿下的血给二殿下入药,在长公主府的侍卫帮助下给二殿下疏通经络,避免肌肉萎缩。
有的时候还会被派去教六公主一些药理知识,六公主也并不骄纵蛮横,学起来也很认真,对他来说日子过得是难得的逍遥。
“高大夫,阿姐身子如何?”谢听白过来先给高远行礼,然后开始了每日一问,他对顾昭惜身边的人向来没有脾气,礼节方面也绝对周到。
“殿下除了气血不足,其他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谢侯放心,高某身为医者,虽是为了治病救人,但也会时刻关注殿下的身体健康。”他从来都没有隐瞒谢听白有关于长公主的一切,主要是看着二人之间关系亲近,长公主都不避着,他也没必要得罪这位看着就是笑面虎的小侯爷。
谢听白点头,缓步离开。
已经回府的顾昭惜倚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顾浅在一旁弹琴,谢听白刚看过去,顾浅便停下了弹奏起身退了出去。
“要走了?”顾昭惜没睁开眼睛就知道来人是谁。
“恩。”
“小心些,见山和擒川都带着,镇河也给你。”顾昭惜依旧没有动。
谢听白提前打好的草稿一点儿也没用上,阿姐甚至在他解释之前就知道他要去战场。
走文臣的路子并不方便,在朝廷中培植势力、和大臣们往来交际都需要足够的时间,他又不愿意借助阿姐的人手,想要尽快积攒手中的筹码只有上战场用实打实的拼杀来立功。
这是最快的一种方式,谢听白不知道二哥从战场上退下来后,阿姐手里有没有武将可以用,但他又担心阿姐不放心让他离开,光是这件事情就纠结了半月。
除此之外,谢听白还有一些担忧,他知道自己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没有任何优势,除了和阿姐相处的时间长以外,他总觉得自己比不过任何人。
让他下定了决心离开的是有一天看见阿姐去见了高大夫以后,出门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他也稍微懂一些医术,哪怕是身体再好的壮汉,每天硬生生的放出去一碗血也会扛不住,何况是阿姐。
“我不要镇河。”谢听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镇河从他刚来长公主府的时候就一直跟在阿姐身边,谢听白比任何人都清楚阿姐最信任的就是镇河,现在情况如此危急,他把镇河带走了,阿姐身边人手若是不够用该如何是好。
顾昭惜还没有开口说话,镇河从一旁走了出来,“小少爷是嫌弃属下?”
“不嫌弃你,你应该留在阿姐身边。”
“带上镇河吧,我身边有洄天跟着。”
顾昭惜和谢听白同时开口,她心里是舍不得的,去过战场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战场究竟有多凶险,此时自然不愿意谢听白去冒险,但她也非常了解谢听白,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他的,索性让镇河跟着他。
谢听白沉默,顾昭惜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退步,“行李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军中的一应事务不用担忧,记得写信,万事小心。”
“好。”
谢听白应下之后没再敢多看顾昭惜一眼,沉默着起身给她行礼,然后跟着镇河一同离开。
镇河倒是没有一丝担心他离开之后顾昭惜是否会遇险的意思,一路上高兴得哼着小曲儿,看到了谢听白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好笑,“小少爷,问答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