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气氛有些沉闷。
孟吴越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因为跪太久了。
她再次出声道:“臣妾恭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冷声问道:“你可知你抓到的那刘氏畏罪自杀了?”
懿妃答道:“臣妾刚才在慈安宫门前遇见了掖庭令,方知此事。”
掖庭是大雍朝代后宫中掌管刑罚的部门,掖庭令是其中的长官,从五品的女官。
太后之所以将吕贵人遇袭案交给了自己觉得最有嫌疑的懿妃追查,是因为她分宫权的目的达到了,觉得没必要撕破脸,可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宫人泼吕希音一身水,还用盆砸了吕希音的头,导致吕希音去拜见太后比下了早朝的秦至还迟这件事,可以大,也可以可小。
因为吕希音姗姗来迟,是否是藐视太后,是否是对太后有大不敬,主动权、解释权在太后手中,她说是就是,说否就否。
受了点小罪的是吕希音,太后在这件事没有任何实质的损失,所以她交给了懿妃,不管这事是不是懿妃指使的,只要懿妃处理好,随便找个宫人将罪顶了,责罚了,这事就能翻篇了。
太后并没有一直关注着案子的进程,只关注结果。结案,便将掖庭令宣召到慈安宫来陈述案情。
太后这才知道了袭击者是自己宫中的人,并且畏罪自杀了的事了。
太后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这触及到了她的底线,被人指使的刘氏,可以是任何地方的宫人,但不能是她慈安宫的人。
她怀疑要么是懿妃找她宫里人当替罪羊顶罪,还搞畏罪自杀、死无对证这套,在报之前她责骂懿妃善妒的仇?要么就是这刘氏是这么些年懿妃管理后宫给她的宫里埋下的钉子。
前者是不顺着她给的台阶下在挑衅她的威严,后者埋钉子窥视她,更是可恶。
太后有太多秘密了,她太害怕了,她扎紧的篱笆居然出了疏漏。
孟吴越面上有些郁郁,从新妃入宫那天太后指责她以权谋私、善妒,打击她的声望,抢夺宫权开始,一切都失控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太后又有什么目的在自导自演些什么了。
太后指责她,打压她的声望,她找到陛下,借来了中宫的权力,带领新嫔妃拜见太后,太后让吕贵人破出她的局,自行来到慈安宫,太后提议分散宫权,吕贵人路上遇袭,迟到,得寸进尺,品行不端,大不敬,慈安宫的宫人刘氏,地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泥土……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接踵而至。
孟吴越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捋不开思绪。
回到吕贵人遇袭案,这个只要不是孟吴越指使的话,这个局她就脱不开,注定和太后对上。
然而这件事就偏偏不是孟吴越指使的。
便有了这一幕。
“畏罪自杀,哈,刘氏竟是老身宫中的宫人。”太后都气笑了。
“起吧。”太后沉着脸。
“谢太后娘娘。”孟吴越有些踉跄,清和及时的将她扶住。
“掖庭令已将案件经过和结果告知了老身,刘氏竟然畏罪自尽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老身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柔嫔和颖嫔都怀有身孕,新人们还未侍寝,还都算不得老身的儿媳妇,从明日开始,便由你来给老身侍疾吧。”
“今日你就先暂且退下吧。”
“是,太后娘娘,臣妾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