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回廊。
此处隔着湖,可以遥遥望见佛堂屋顶的飞檐。
薛执宜有些愣神。
那日傅容心约她在佛堂见面,究竟是想说什么?
郡主落水时,傅容心在何处?是否还在佛堂中?
和郡主落水,又有什么关系?
可次日她悄悄去佛堂探查后,却什么也没发现。
正发着呆,薛执宜忽然听见了熟悉的人声。
望去,却见是薛庭柳和薛盼柔兄妹二人,看方向,应是刚从大门过来。
薛盼柔果然回来了,接下来的日子,只怕傅泠又要肝儿疼了。
他们二人也看见了她。
远远的,不知薛庭柳和薛盼柔说了什么,薛盼柔就恨恨朝这里瞪了一眼,然后兀自跟着下人离开了。
倒是薛庭柳,神色有些莫名的讳莫如深,缓缓朝这里走来。
薛执宜起身,神色如常唤了声:“二哥哥。”
素月却异常警觉,万分警惕地盯着眼前的薛庭柳不放。
薛庭柳的眉目很像荣姨娘,带着几分在男子脸上显得有些邪气的柔媚,眼底却似潭水,深不可测。
“三妹妹。”他忽地轻笑一声,表明了来意:“从前我倒没发现,三妹妹是这般缜密之人。”
薛执宜却是抬着有些无辜的双眼直视着他:“我不明白二哥哥的意思。”
“许多事我都听说了,二妹和四妹会那般你死我活,少不了三妹妹的手笔吧?她们两败俱伤,可三妹妹却能全身而退,这手段,怎不能算高明呢?”
薛庭柳声音轻缓,甚至还带着笑意,却让人的背脊泛起一阵麻栗。
薛执宜知道她这个二哥不好对付,可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找她对峙。
前世的某些经历,让她在面对薛庭柳时,有种难言的窒息感。
“说吧。”薛庭柳虽仍笑着,但眼中的温度却不动声色冷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薛执宜却是缓缓一笑,眼神却不自觉避开了他,微微侧过身去:“我不知道二哥哥在说什么。”
薛庭柳踱步,挡住了她的视线:“你和柔儿关系向来不好,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不惜毁掉四妹的一生,也要对付柔儿。”
只见薛执宜眉头一跳,她攥着帕子的手有些发抖。
忽地,她扬起脸来,有种被揭破秘密后的羞愤:“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二哥哥如今身在刑部,难道要抓我进天牢么?”
薛庭柳如今从林州调任刑部,之后都会留在华京。
薛庭柳没忍住笑出声来,看着薛执宜的眼神多了些戏谑:“三妹妹多心,一家人,犯不上说这种话。”
见状,薛执宜红着眼圈,看他的眼神愈发不友善。
薛庭柳只是缓缓一叹,靠近了两步,在素月焦急又警惕的目光中,将声音落在薛执宜耳畔。
“可惜三妹妹再高明的手段,也不过是后宅的伎俩,劝三妹妹还是不要把旁人都当傻子了。”
说罢,便与薛执宜错身而过,扬长离开。
只是他没看到,背对着他时,薛执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她的话三分真七分假。
方才薛庭柳不过是想试探,她的目的究竟只是后宅争斗,还是窥破了他拉拢赵家的心思,而故意设局,试图破坏。
薛执宜不怕他看穿她的手段,只要他不确定她的意图,那她就是安全的。
可惜薛庭柳向来是看不起后宅妇人的,所以即便疑心,也不愿相信,她区区薛执宜,竟然敢、竟然能在党争中做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