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笛的教室在三楼,和朋友吃完饭往上走,正打算沿着长廊回教室,余光瞥见三楼和四楼的楼梯交界处有影子晃过,随意侧眸看了眼,一瞬愣怔之后,三两步扔下朋友跑上去,堪堪帮人扶住有些倾斜的桌沿。
纪初谣只觉得眼前罩下一片阴影,讶异抬眸看人,漆黑的眼眸又清又亮。
两人之间就隔了一张课桌的距离,不同于之前的绿茵足球场,狭窄的楼道连空气都显得几分逼仄。
徐向笛不自然地别开眼,清了下嗓才道:“我来帮你吧。”
纪初谣道:“没关系,我搬的动。”
徐向笛没松手,带了点不容置喙的意味,又重复了一遍:“我来吧。”
纪初谣沉默少许,妥协下来,但还是帮人减轻负担地拿了椅子。
两人往下走了四分之一楼层,来到三楼,徐向笛朋友还倚在离楼梯间不远的栏杆处,看他下来,揶揄地冲他眨了下眼。
徐向笛耳廓爬上一梢不明显的红,故作镇定地继续往二楼走。
他把步频控制的刚刚好,保持与纪初谣同排的速度。
其实他不必这么做,两人一个抱着课桌,一个拿着椅子,大伙儿也能看出他们是一道的。
一路安静无言地来到七班教室门口,徐向笛透过窗户看了眼喧闹的教室,低声问道:“需要我帮你搬进去吗?”
说实在的纪初谣力气还挺大的,本就觉得这躺下来过于麻烦人,见他这么说,自然道:“谢谢,下面我自己来就好。”
徐向笛把桌子放下,笑了笑:“不客气。”
他摸摸后脑勺,指指楼梯口的方向:“那我先回去了?”
“嗯。”纪初谣点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再见。”
——
纪初谣离开的悄无声息,回来同样没有发出太大动静。
只有靠座位上看错题的岑易前后瞥了她两眼。
纪初谣把桌椅移到姐姐座位的正后面,沿着地砖线对齐,便把自己的课本往后搬。
等纪明熙跟班上同学叙旧完,纪初谣已经差不多搬好了,最后拎过挂在桌侧的书包。
七班之前三十六个人,所以座位一直都是按照6x6的模式排,如今多出纪初谣,势必有一人要在座位中间突出出来。
纪明熙见状就要把纪初谣的课桌往前移回去:“你们之前那样都坐惯了,没必要再换,我调到最后一排就行。”
纪初谣抓着桌沿没让她动,陈述事实道:“我个子比你高,坐前面可能会挡到你。”
纪明熙:“…………”
现在多吃钙片还来得及吗。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岑易看不下去,轻扯一下嘴角,将水笔往桌上一扔,把自己座位往后拉了半米,指挥道:“阿菜,你坐我前面。”
纪初谣和纪明熙顿了会儿,还是纪明熙先反应过来,随手抄了本书就冲上去打人:“岑易你他妈找死啊,竟敢给我妹瞎取绰号!”
岑易:“…………”
这姐们的关注点还能再奇葩一点吗,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感谢他替她们姐妹解了燃眉之急?
岑易一把抓住纪明熙卷成筒状挥来的课本,决定跟人比比谁更蛮横,挑衅道:“你要敢一棍子落我身上,我就不跟你妹换座位了,你们自己商量谁坐最后一排。”
纪明熙一秒撒开手,淡定转身:“行吧,好女不跟狗斗。”
岑易:“…………”
纪初谣:“…………”
她觉得她以前对姐姐的印象可能还是太固化刻板了点,没想到她私下里会那么……活泼好动。
到头来纪初谣还是搬到了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和纪明熙成了间隔一个过道的同桌,岑易则往后移到靠近后门的位置,成了她的后桌。
下午的课全是自习课,纪明熙没带课本过来,所以复习直接借用纪初谣的。纪初谣复习完哪科,她就看哪科,分工愉快。
约摸是出于备考的关系,岑易也一天没去机房,正儿八经地把各科错题本看了个遍。
纪初谣的个子在同龄女生中从小就算拔尖的,一直坐的班级最后一排,突然有了后桌,即便知道对方没有盯着自己,依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岑易有抖腿的习惯,仗着腿长,经常把脚伸到她的凳子底下,时不时晃动两下,偶尔连带桌子撞上她的椅子。她好几次以为他是有事叫她,回头看过去,过两秒又自动晃过神,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