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楼停顿了一秒,方才平静地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玉清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疑惑地问道:“我应该记得什么?”
月西楼笑了笑,摸了摸玉清婷的脑袋道:“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肚子还痛不痛?冷不冷,虽然这里的气候还不错,但到底快入冬了,地上太凉还是起来吧。我们去找个睡觉的地方。”
玉清婷是个前说后忘的性子,被月西楼三言两语一糊弄马上就把刚才的问题又忘了,从地上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着月西楼的胳膊欢欢喜喜地去找过夜的地儿去了。
不多久就找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很平整,像是人工筑造的,里面还有个长不足三米宽两米有余的石床,两个石椅一个石桌,中间有一个凹地,像是生火的地方,角落里零零落落得散落了一些铁锅铁铲之类的生活用具。
月西楼打量了一下,估计这里至少有上百年不曾有人住过,那些锅铲都不能用了,而玉清婷只顾着惊叹这半个人影不见的鬼地方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玩的忘乎所以。
月西楼看着她微笑,嘱咐她不要乱跑后,去了外面,玉清婷有些玩累了,蹲在洞口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一边数蚂蚁一边等月西楼回来,天黑之前,月西楼回来了,左手拿着一个大扫把右手提着一桶水,背上还背着一大捆树枝藤条。
玉清婷赶紧跳起来要去接水,月西楼侧开身子没让,没多说什么已经走进了山洞,玉清婷只得讪讪地跟了进去,一边在心里自责只顾着玩了怎么就忘了洒扫洒扫,全让西楼给做了。一想到西楼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半点家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侯贵族公子哥一个,现在要做这么多粗活,顿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赶紧的过去帮忙。
月西楼被玉清婷缠的没办法,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给她让她一边擦桌子去,他自己来收拾石床,玉清婷看着那上好的绸缎心疼不已,多好的料子啊,用来当抹布,简直暴殄天物,玉清婷心里哀嚎了半天,在身上左摸摸右掏掏,终于掏出了一块小手帕,把月西楼衣服上撕下来的布塞进了怀里,把小手帕沾了沾水开始一丝不苟地抹桌子。
月西楼清干净了石床,从那一大捆树枝藤条中捡出了些干草铺在上面,回头看到玉清婷在盯着他刚不久以前做的那个木桶看的认真,走过去问她:“怎么啦?”
玉清婷指着木桶问道:“西楼,这个是你做的吧?”
月西楼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玉清婷手指顺着木桶边缘一寸寸的抚摸,摸得无比仔细,神情无比认真,月西楼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问。
“西楼是用什么工具做的这个木桶?”玉清婷记得,月西楼武艺虽好,却甚少携带兵刃,相处这么久,虽然不多,也并不是没见过西楼出手,但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西楼是怎样打败别人的,每次见到他出手都极快,完全看不到他何时动的手,又是怎样一种杀招。
月西楼顿了片刻,没想到玉清婷是问这个,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便道:“没有工具,这个是用气凝成锋削出来的。”
虚月宫里武功秘籍甚多,在他成为宫主之前,功夫主要是养父和武师传授,后来做了宫主护法,上一任宫主曾亲自教他学虚月宫历代宫主必学绝技冰炎九转神功,之后做了宫主,无事时就把地宫里的秘籍拿来练,不知不觉间就练了有大半,后来又自创了沧溟白帝剑,所以其实他的功夫很杂。但这么多杂乱的功夫中,只有冰炎九转神功是不用兵器,以气夺命的路数,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用的是这套心法,说起原因来,恐怕这么些年,那个人一直没有在他心里消失过,尽管他一直不愿承认。
“哦。”玉清婷想不通怎么是凝气成锋,但想想大概就像神话传说里那种把水把风把光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做兵器,他是把气当做兵器的吧,玉清婷迷迷糊糊地想。
不再纠结于这个,玉清婷见床收拾好了,便欢乐地扑了上去,在上面打了个滚,懒洋洋的不想下来,月西楼任由她玩,把藤条树枝整理出来开始搭吊床。
玉清婷觉得新鲜,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月西楼弄,月西楼并不太善于做这些,弄了半天也弄不好,玉清婷只是哈哈笑着看热闹,半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这是理所当然的,月西楼无论什么事都做的完美,半点刺都挑不出来,就连玉清婷一直引以为豪的药学毒理月西楼都不弱于她,心里当然不乐意,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愿意事事都低于人家一头,更何况眼前这两个差了不知几百头,所以难得碰上月西楼搞不定的东西,玉清婷很乐意明目张胆地看他笑话。
月西楼也不恼,自己慢慢琢磨,两人就这么一直慢腾腾磨到天完全黑下来,月西楼才把那吊床弄结实了,玉清婷立刻弃掉石床爬上吊床,在上面晃来晃去荡秋千玩。
月西楼把剩下不用的东西收拾起来扔到外面,开始蹲在地上生火,玉清婷故意造出这么大动静结果月西楼瞟都不瞟一眼,顿时觉得很泄气,从吊床上下来蹭到月西楼身边看他怎么生火。
玉清婷觉得,没有火折子没有打火石月西楼一定也不会生火的,到时候她就露一手给他瞧瞧,也好结束自己一无所用废材一个的现实。
结果出乎玉清婷的预料,月西楼只是曲指一弹,不费吹灰之力,那火苗就哗哗的冒出来,玉清婷大失所望,躲到床上独自对墙郁闷去了,一边还在心里暗暗发誓,等离了这不冒人烟的鬼地方,她就去学武,以后想冰个西瓜,烧个烤鸡来吃的时候,就弹弹手指,既好看又好用,多实惠!
月西楼无奈的摇摇头,把刚才解下来放在一旁的山鸡野兔拿过来开始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结果没出两秒,本来郁闷地在墙上画圈圈的玉清婷就从床上一蹦三尺高,迅速从床上滚下来把月西楼刚刚放在火上的烤肉拿了下来,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举得远远的看了看,然后黑着脸问月西楼道:“你没拔毛?”
月西楼对她眨眨眼。
玉清婷继续问:“你没挖内脏?”
月西楼继续眨眨眼。
玉清婷再问:“今天上午那块肉,你也是这么做的?”
月西楼一脸纯洁无辜地点点头。
玉清婷直接跑到洞外吐去了。
吐完了,玉清婷一头黑线地走回来,冷着一张脸问:“还有没有没烤过的?”
月西楼默默地从身后提出来一串野味交给玉清婷,玉清婷随手拿了两个,一边指挥月西楼烧水,一边着手拔毛挖内脏,忙活了半天终于清洗干净了,玉清婷才把野味串在火架上烤,同时一脸鄙视地看着月西楼,却丧气地发现,月西楼不知何时离开了山洞。
第六十九章
据山洞十几米的地方,玉清婷找到了月西楼,这多亏了月西楼那月白的衣和银白的发,在这皎洁如霜的月光下,即使躲在如此隐蔽的角落,那流动的荧光还是一眼就能看到。
玉清婷正要扑过去质问他干嘛偷偷跑出来,却看到侧过了身的月西楼一手扶住树干,一手捂着嘴,虽然声音极低,但在这沉寂的没有一丝杂音的夜中,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压抑地咳嗽声和轻微的喘息。
玉清婷心中不安,难道是昨晚西楼耗功过度还没好过来?今天一整天他都很有精神,怎么忘了几个时辰前他差点永远离开?
身子往旁边的大石后挪了挪,玉清婷屏住呼吸悄悄观察,看到月西楼咳嗽止了后,仰着头张嘴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