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说,“但陛下信。天子之言,金口玉令。我们只不过都是蝼蚁罢了。”
“你说几十年前有人就在孩儿河布下秘境,那国师也是在几十年前出现的。”元真面上浮起思索之色,“天下这样有本事的能人异士,怎么会都这么巧都在几十年前一起出现了。”
舟月垂眸道,“要么,他们是一个人;要么,他们是一个组织。”
元真拊掌哈哈大笑起来,“小姐果然聪慧。”
只有阿狸淡淡地评价,“这皇帝感觉不像是个好东西。”
竟然说皇帝不是个好东西?这小丫头胆子真大。
元真望望归鹤,两人都失笑。
只有阿大默了默,声音细弱蚊蝇地道声“是”。
阿大想,如果皇帝是个好皇帝,南梁和北狄就不会打仗,他的阿爹就不会死。官兵们那么凶,家里没了男人,也没了存粮。他的阿娘要改嫁了,只能把他送到石隐观讨一口饭吃。
“天下,乱了很久了啊。”元真仰头眺望,天际的飞鸟展翅欲飞、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的人声也传来。
朔风不知在观外站了多久,他踢开门,指指冲进来的村民,“找你们的。”
少年故意没去看舟月。
元真恍然大悟地拍拍头,吩咐道,“师弟,你快去和阿大把晒好分好的药给大家。”
村民们推却,脸上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们不住往山下看,仿佛有豺狼跟在身后扑咬。
一个庄稼汉子说,“两位真人,快跑吧,我们大家上山,就是为了通知你们赶紧跑啊。”
归鹤皱眉问,“为何要跑?”
“打仗了,打仗了。”妇人们尖利道,“北狄打过来了,马上就要打到宁州了,官府已经在征兵了。”
元真没有惊吓,他“嘿嘿”一笑,“这天下,果然乱了啊。”
“小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南下?”归鹤沉声道,“北地已经不够安稳太平了。”
舟月摇摇头,望向站在门外的朔风,“不,我们必须北上。”
“北上?还让朕御驾亲征?”皇帝拂起明黄的衣袖,甩掉御案上的奏折,“这些御史一个个真是信口开河。”
那一页奏折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打到跪下的紫衣青年的额角。
“陆清川你说,朕是怕死吗?”
侍立一旁的陆清川摇摇头,“不是,陛下最是英明神武。”
陆家人果然都会说话啊。
皇帝点头微笑。
“这北狄人,我们一年给足了岁币,怎么又要打下来了?”
皇帝很恼怒,很窝火,大家太太平平相安无事难道不好吗?
陆清川说,“是北狄人太过贪心。”
“贪心的人要付出代价才行啊。”皇帝幽幽道,“朕是老了,动不了了,不然一定要北上亲征,让那些狄人看看我们大梁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