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都会在铺子里,你们吩咐下面的绣娘夜里歇好,近些日子该有得忙了。”姜柠嘱咐道。
池音与洗华无疑有他,点头称是。
她起身,将剥好的柚子肉放入嘴里,指间还拈着小瓣果肉,继而准备朝里间走去。
姜柠还是将唐忱当做不存在那般,全程将他晾在一旁,没有分给他一眼。
两个妮子哪里料到这般情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傻愣愣地懵在原地,着实不知所措。
终是唐忱沉不住气。
他也着实憋得够久了。
少年迈开步子,径直走过去一把将姜柠拦腰抱起,伴着姜柠低呼一声,头也不回地朝里间走去。
只语气淡漠地扔下一句:
“你们先下去。”
————————————————
“你生气了?”唐忱深吸了口气,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因为宁康?”
他唇线紧绷,深沃邃沉的眸眼也紧凝着她。
窗棂半敞,曲折潆洄的晚风卷走了他些许的音量,更为低沉。却带不走,他声色间的慌。
慌乱,是显而易见的。
生气吗?
倒也不至于。
如果说硬要有“生气”的成分,也不过是她故意表露出来的罢了。
虽彼此分开了这些年,但唐忱这鬼人,姜柠不说了解十成,七成半也是有的。
宁康不会是他的中意,她心里明镜儿得很。宁康也不会是唐家人心仪的儿媳人选,这她也是清楚的。
所以,对于宁康今晚那番没什么意义上的告白,她没放在心上,也可以不在意。
或者说,
这份“不在意”实际建立于此刻唐忱的“紧随而来”,当更为贴切些。
当然,上述的想法姜柠不会告诉唐忱,她偏要他以为自己“很生气”,她要他懂得危机感,要他紧张。
要他慌。
“是高兴。”姜柠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眼看着就要成为人家的郡马爷了,我这个做阿姐的,当然是替你高兴。”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正经地膈应到了他。
“真这么高兴?”唐忱冷笑了声。
“当然,虽说宁康那丫头往日里大大咧咧的,家世上若实论起来,衬你也多少短欠了些。不过好歹其父与你同盟,且乃为国捐躯的忠义烈士,天子自是不会慢怠着。”
她话头略停,娥眉弯弯,莹亮的眸里含笑涟涟:
“做你的将军夫人,你也不算亏。”
“我的,将、军、夫、人?”他牙根紧咬,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到底是“将军夫人”这几个字,彻底激怒了一向波澜不惊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