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妧被赵嫱泼脏了衣裙,也破坏了美好的心情,这是许司衣精心为她缝制的新衣,她非常喜爱,但是衣服脏了,必须替换,否则在那么多人面前极为失礼。
回福康殿的一路上,赵妧心情郁闷,她的衣柜里再没有一身与身上这一身相媲美的衣裙,所以后来,她索性褪下盛装,只穿戴一袭普通女官的袍服,这样也好侍立在她父皇的身侧,为她父皇传菜斟酒,略表孝心。
而在她回福康殿换衣的时候,除了桃奴与银雀,她并没有察觉身后还有两人一直跟着她,但是才跟了一小段路,又没了踪影。
这两人正是相继随她离席的杜仲晏与陆徴言。
陆徴言刚离席不久,还没来得及和赵妧说上一句话,杜仲晏就冷不丁地出现在他身后,“这宴席才开始没多久,陆侍讲就出来透气了吗?”
陆徴言闻声停下了追逐赵妧的脚步,眼睁睁看着她和桃奴渐行渐远,杜仲晏好似偶遇,随口一问,陆徴言却也是个耿直的男子,没有掩饰他离席的目的,直言道:“让杜太医见笑了,我方才见公主忽然离席,有点担心,所以出来看看。”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正巧见公主离席,想出来瞧瞧,毕竟职责所在。”
“既然如此,你我一并去看看公主吧。”陆徴言原是打算按照赵嫱的指示,与赵妧单独碰面,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略显尴尬地说。
然而杜仲晏并没有如他所愿,他向陆徴言略施了一礼,说:“陆侍讲莫不是方才喝多了,掖庭乃宫中女眷所居之地,若非圣上特许,男子禁入,陆侍讲若真心心系公主,还请回到宴席中,以免遭人猜疑。”
陆徴言张口欲言,竟无言以对。他自恃才高八斗,讲经论道不在话下,他也知道恪守礼节,遵照宫规,但他为了取悦他心仪的女子,屡屡犯规。
“杜太医所言极是,是我关心则乱,差点坏了宫中的规矩,多谢杜太医提醒,还望杜太医多加照料公主。”陆徴言向杜仲晏作揖。
杜仲晏回礼,面上一片淡然,“有劳陆侍讲费心,迟安自会恪尽职守照顾公主。”
陆徴言微微颔首,不再与他多言,最后空手而归。
等陆徴言一走,杜仲晏才直起身,远远注视着陆徴言离去的背影,目光幽邃,心中百转千回。
她受过的伤害,他会一点一点慢慢替她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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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奴为赵妧替换衣物与发冠后,先去了一趟司衣司找许司衣,过了许久才回集英殿,但回来的只有桃奴,赵妧并不在其中。
“杜太医,为何你会在此?”桃奴在赵妧的吩咐下先将换下的衣裙送去司衣司处理,再回集英殿,没想到会在从掖庭通往集英殿的天桥上遇见杜仲晏。
“我出来透透风,为何是你一人?公主呢?”陆徴言走后,杜仲晏一直静候在此,想与赵妧一同回到宴席,才不会惹陆徴言怀疑,然而他并未见到她的人,不禁感到奇怪。
“公主被丽阳公主弄脏了衣裙,奴婢陪公主回福康殿换衣,公主命奴婢将衣物送去司衣司后直接回集英殿,公主有银雀姐姐陪着,难道公主还没回来吗?”桃奴见杜仲晏面色不太好看,而他的样子又像是在此等候有一阵了,该是公主没有回来。
杜仲晏紧皱眉头,捉摸不透她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不过有银雀陪着,他还算可以放心。不过想到现在回来的只有桃奴一人,又有些担心。如若他们就这样回到席中,而公主没有出现,必然会引起陆徴言的猜忌,他又不能对桃奴言明他刚才与陆徴言在此的谈话。
“公主离席已有一阵,怕是会引起圣上担心,桃奴,你随我一起去找公主。”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回公主,才能消除宴会上那些人的猜疑。
桃奴不由分说就赞同了杜仲晏,与他一并找回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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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换了一身女官服的赵妧并不急着回集英殿,她转向去了后苑,只因为后苑有一座玉津池,常有活水为源头,清澈微甜,她想取水,用最新鲜的玉津池水为她的父皇点一杯最好的茶。
今天的万寿节宴会,景隆帝需要从头到尾喝九盏酒,酒可以助兴,却也伤身,赵妧希望她的父皇在宴席散去之后,回到殿后,饮一盏她亲手点的茶。
她站在玉津池边,蹲下身子,以竹筒汲水。那竹筒原是她学点茶的时候,叫人制作的,容积足有二升,空着的时候还能提,若装满了水,对她来说还是略显吃力,不过有银雀在,倒也不怕。
“公主,还是让奴婢来吧。”银雀看她细胳膊细腿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进池子里,就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赵妧却也没与她争抢,二话不说就把竹筒丢给了银雀,而她就站在边上看银雀汲水。不得不说,她家银雀姐姐长得真好看,就是平时神出鬼没,跟杜仲晏一样不太爱笑,是名副其实的冰山美人,如果不是银雀喜欢精武堂的指挥使秦天翔,还真是与杜仲晏十分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