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雾的天气,事实上,这片森林里本来大多数时候就笼罩在雾气中,只是在这样的天气下雾愈发浓重,只要伸直手臂就几乎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几个指头了。
这里离庄园稍微有一点距离,但此时已经能模糊地看到大宅屋顶的形状了。
德拉科把陷入沼泽的脚拔了出来,厌恶地忍着不用清洁咒,因为他知道那是没用的,每次他清理干净走不了几步就又会踩进沼泽或者陷入泥潭里。
这里原本是庄园周围最糟糕的地方,没有人会到这边来溜达,更不会在这里抵达,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是最好的。
德拉科不确定庄园里是不是还像去年一样设了陷阱,为了慎重起见,他花了好大精力才背着唐克斯做了个非法的门钥匙。
德拉科隔着袍子摸了摸里面贴身鼓起的一小块,他给自己设定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咒语不出意外的话,门钥匙能把他拉回圣芒戈的病房里。
他在医院里这些天仔细想过了,要靠他自己把卢修斯从阿兹卡班里营救出来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别说救他了,他恐怕连见他一面都很困难。
抢预言球的任务失败了,黑魔头不知道有多恨卢修斯,再加上贝拉。那个女人肯定会添油加醋地抹黑他的,在神秘事务司卢修斯的举动不知道有没有被她看见。
如今还是得尽快先把纳西莎救出来,否则不知道黑魔头会怎么折磨她。只要把她救出来,即使不能证明他们的清白,两个人就算要劫狱也比他一个容易些。
终于走到了森林边缘,德拉科给自己来了个幻身咒,庄园门口守着两个食死徒,周围也有食死徒在巡逻,不过大约是忙着四处袭击,守卫实际上很松散。
德拉科到底还是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个清洁咒,冰凉的泥水淤积在他的龙皮靴里令人作呕。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看准了时机鼓起勇气就要往前走,忽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每一个指头都十分用力。
德拉科浑身一个激灵,冻人的凉意瞬间从已经没有淤泥的靴底窜上脊梁,爬上他被抓住的肩头。他知道这个决定非常鲁莽,现在他心头终于弥漫起了后悔之情。
“德拉科,别做傻事。”一个冰冷满含怒气的声音说道。
这个冰冷的声音却突然让德拉科一下子恢复了知觉,身上原先为偷溜进庄园而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松了下来,但他的心脏仍然因为刚才的惊吓飞快地跳个不停:“斯内普教授?”
“是我,”斯内普压抑着怒火,“跟我来。”
说着,不等德拉科拒绝,斯内普带着他幻影移形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他们出现在一条漆黑肮脏的小巷里,一根光秃秃的磨坊烟囱高耸入云,旁边是一排破旧的砖房,大多数窗户都用木板钉了起来,少数几扇漏网之鱼也盖着老式窗帘,整条巷子都令人有一种压抑的不适感。
“不要解除幻身咒,直到我说可以。”斯内普压低了声音说道,左右看了看,才又说道:“跟着我。”
虽然肚子里有一万句话要说,但突然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德拉科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默默地跟上了斯内普。
他们踩着鹅卵石的路面一直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空气中淡淡地弥漫着一股污水的臭味,远远地还能听到机器轰鸣的声音。
巷子的最深处是一栋黑漆漆的房子,窗户虽然没有用木板钉上,但全都盖着漆黑厚重的窗帘,在巷子尽头的阴影之中整栋房子显得越发阴森压抑。
斯内普快步走上台阶,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他让房门多开了一会儿,德拉科连忙闪身进去。
进了房屋,斯内普的神经明显放松了一些,但他并没有出声,德拉科还记得他之前说的话,紧张地拿着魔杖缩进楼梯边的角落里。
斯内普大步走过了昏暗的门廊,径直进了客厅,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
“好了,可以了。”
德拉科立刻从角落里走出来,解开了幻身咒,“这是你家?”
“算是我名下的房子,”斯内普厌恶的说,但他一点都不想展开这个话题,转身走进了客厅,“因为你今天愚蠢的举动,你现在只能暂时和我在这儿待几天了,直到他们确认完格里莫广场的房子的归属问题。”
“哦……”德拉科心里原先有一千个问题要问,可看到斯内普不悦的表情,顿时它们全都从他脑子里幻影移形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扭头四下打量起这个客厅来。
这不是一个很大的客厅,每一面墙都是一个从底到顶的书柜,架子上堆满了古旧的神色封皮大部头书,天花板下悬着一盏老旧的烛台,一扇积满了灰尘的窗户对着街道。房间里挤挤挨挨地放着一张摇摇晃晃的小圆桌,桌上也堆着好几本书,桌边是一把老扶手椅,扶手椅的对面有一张磨损得都起了毛的旧沙发。
看德拉科一句解释没有光是东张西望,斯内普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成天跟波特混在一起,你的脑子也让巨怪吃了吗?”
听到哈利的名字,德拉科眉头跳了一下,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
斯内普冷哼一声,“我听说了,你们在圣芒戈吵了一架。所以你就决定开展一项自杀式行动闯进马尔福庄园吗?”
“不,不是,”德拉科忙说,“我是打算偷偷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