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们好呦,两位小哥哥~”伴随着女孩儿黑暗深处,那一道奶生奶气的声音,两个同时回头的少年顿时见了鬼般的尖叫抱做一团。“啊啊啊——”“鬼啊,鬼——”若是昨晚,他们两个倒是不至于吓成这样。主要是今夜院子里太黑,加之屋子里也没点灯,他二人又做了坏事心虚。只只打过招呼后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等二人此起彼伏的一阵尖叫声停下,秦洛白这才悄咪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只只——但也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死死闭上眼。风清寒抖动着,也不受控制的睁开眼,待看清只只后,他又惊恐的吼了一嗓子。黑暗中的小女孩儿穿着雪白的一群,往日扎成揪揪的头发长长散着,起风了,吹得她黑发舞动,尤其是……她怀里还抱着一条盘踞而成的蛇!“小……小郡主啊,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做这样的事吓唬你……呜呜呜……”这一年,九岁的小男孩儿,堂堂逍遥侯世子哆嗦着唇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黑暗中那何其无辜可爱的小女孩儿,他再也抵不住内心的愧疚和悔恨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你才四岁啊,我混账!我不是东西,我们不该吓唬你的……”不知何时,风吹的秦洛白脸上刀子割来一般疼,他平白抬起手。满手的湿濡。他哭了。自四年前阿娘狠心丢下自己离开的那一刻,他从未哭过。这些年,他总是惹是生非到处闯祸,可不管被谁打,打的多疼,他从来没真正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他哭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后悔了。他抖的不成样子的身体宛如风中残叶,颤抖着抬起手,内心深处像是有一双眼,那双眼迫使他看到自己满手鲜血。那是他妹妹的血。阿娘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妹妹。他们秦王府的小郡主。那个在鸿雁楼的饭桌上,笑的甜甜的,嘴角荡着梨涡,喊自己小哥哥的女孩儿。他终于也跟着跪下。风清寒还在鬼哭狼嚎,多半是“你既然走了,那就好好走,我风清寒日后天天给你烧纸,我找高僧超度你,不让你下地狱,我送你上天堂”之类的。他哭的鼻涕起了泡儿,说着说着就有点儿迷糊的样子。孩子估计也吓坏了。而秦洛白只睁大那一双眼睛看着只只,他也无声落着泪,小肩膀一抖一抖。到底也都是八九岁的孩子,能有什么伪装技术?只片刻两个人脸上就写满了懊恼悲痛。只只看着也差不多了,她细眉灵动一挑,抬步朝着两个人走近……“小郡主,蛇是我买来的。你掐……掐我脖子吧!”
风清寒人虽然恶劣,但到底算是有担当,还将自己的脖子往前递过去。“噗嗤”一声,只只不厚道笑了。秦洛白心下一横闭上眼,也学着风清寒的样子抬高下巴将自己细嫩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两个人闭着眼,哆嗦着,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紧绷着神经一丝不曾松懈,豆大的冷汗爬了满身,顺着下巴低落。只只:“……”她伸出手,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该用一套假指甲套上,这样也许更逼真。她嘴角噙着一丝笑,伸出的手只是摸了摸两个人的脖子。风清寒一害怕,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反正都要下地狱了,他放开了声音哇哇大哭。秦洛白被这样的气氛渲染,但他总不至于也这样,便在小姑娘细软冰凉的手指拭过自己脖子的那一瞬就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好了,睁开眼罢!”
一直没说话的只只开口。两个人:“……”“两位小哥哥,你们今日的模样可是要被只只记一辈子的哦!”
两个人在愣了片刻后缓缓睁开眼。只只双手抱胸:“托你俩的福,我还活着。”
宛如惊天雷当头劈下。秦洛白不可置信睁大眼。只只俯身凑近了他,挑挑眉,眨眨眼,努努嘴。随即甜甜一笑:“怎么样?有我这么可爱软萌的小团子鬼嘛?”
风清寒紧绷的身躯一软:“老天啊!”
秦洛白反应过来,当即又气又怒:“你耍我们!”
“小哥哥,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秦洛白当积攒起来的狂怒瞬间降下去一些。“喏,你既然那么想要我死,杀了我吧。”
说话间,小团子手心多了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秦洛白吓得身子往后缩,他无意识的,看只只的眼神儿此刻就跟看疯子一样。这只是个四岁半的孩子啊!“你……你什么意思?”
只只抬了抬下巴,朝着自己的屋子道:“那不就是要杀我的意思吗?刚刚还拿我当鬼。”
秦洛白深吸了一口气,他整个人晕晕乎乎:“我……我那不过是吓唬吓唬你。”
“那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我……我怎么知道?”
秦洛白底气不足。“那过来看看。”
只只说完率先走到门口推开房门。“那个……风小哥哥也跟上叭。”
两个少年打着软腿,哭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像是做梦一样。只只抬步——“喂!”
秦洛白喊她。只只扭头看他一眼,随即无所谓的挑眉,她抬头挺胸,分明只是个小萝卜头,但她身上气势十足。风清寒攥紧秦洛白的手臂:“不拦着,被毒蛇咬了怎么办!”
秦洛白:“你看她那样子像是害怕吗?”
两个人战战兢兢跟上。就这样,他二人亲眼目睹了一副此生难忘的画面。小姑娘穿着雪白衣裙,散着乌发,她一条胳膊上缠着黑蛇,一只手捏着一直蝎子。她脚底下裙蛇蠕动,蜈蚣蝎子爬动。秦洛白捏着拳头,将掌心攥出血痕,那颗心像是从嗓子眼儿跳了出来。风清寒更是瞪大了眼珠子步步后退——只只那双眼还看着他们笑,抬起的手却已经将小蝎子放进了嘴里。他们亲眼看到女孩粉舌卷去那只毒物,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