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会的。”一个声音喃喃地说。
本来坐着的弗兰克一下子跳了起来。第五步兵队的家神——维特利乌斯,正在他身后闪闪发光。他的全名是盖乌斯·维特利乌斯·雷提克鲁斯,但其他步兵队的人都叫他维特利乌斯·荒唐可笑(“维特利乌斯”的发音与英语单词“荒唐可笑”的发音很相似——译者注)。
“黑兹尔·列维斯科让我来检查你的工作,”维特利乌斯说着,提起他的剑带,“看来是该查查。看看这副盔甲成什么样子了!”
维特利乌斯可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他的宽外袍鼓鼓囊囊地垂着,束腰上衣勉强盖住肚子,而且每隔三秒钟,他的剑鞘就会从皮带上掉下来一次,但弗兰克已经懒得指出这一点了。
“说起弓箭手,”鬼魂说道,“他们都是一群弱小的家伙。在我那个年代,弓箭是野蛮人才用的。一个优秀的罗马人应该近身战斗,用长矛和宝剑挖出敌人的内脏,像个有教养的人一样!我们在迦太基战争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罗马在上,孩子!”
弗兰克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是在凯撒的部队里。”
“我本来就是!”
“维特利乌斯,凯撒的时代比迦太基战争晚了好几百年,你不可能活那么久。”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信誉吗?”维特利乌斯看起来特别生气,身上的紫色光环闪闪发亮。他抽出了他那把同为鬼魂状态的罗马短剑大喊起来:“看招!”
他砍着短剑,那剑的伤害能力就好像一根激光笔,从弗兰克的胸膛里穿来穿去好几次。
“哎哟。”弗兰克好心地配合着他。
维特利乌斯看上去相当满意,把短剑收了回去:“或许下次在质疑你的前辈之前,你应该多考虑考虑!现在……最近你是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了吗,对不对?”
弗兰克点点头。他不知道维特利乌斯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因为弗兰克除了黑兹尔之外谁也没告诉,但鬼魂们总有找出秘密的方法。隐形偷听很可能就是方法之一。
“那么这就是你成了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角斗士的原因,”家神说,“可以理解。十六岁生日是你成年的日子!你的神祇父母将会承认你,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即使承认的方式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征兆。或许他以为你年纪还没到。你看上去确实更小些,你知道的,胖乎乎的娃娃脸。”
“谢谢你提醒我这些啊。”弗兰克嘟囔着说。
“是啊,我还记得自己十六岁的时候,”维特利乌斯高兴地说,“那是多美妙的征兆啊!我的裤头里出现了一只鸡。”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维特利乌斯因为自豪感膨胀起来:“就是那样!我当时正在河边为了莱布瑞拉节换衣服。成人仪式,你知道的。在那时候我们还都按规矩行事呢。我刚脱下儿童外袍,打算沐浴之后换上一件成年的。忽然之间,一只纯白的鸡就凭空冒了出来,钻出了我的缠腰带,衔着它跑了出去,所以那时候我没法系腰带了。”
“那挺好的,”弗兰克说,“话说我能这么说吗,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嗯,”维特利乌斯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那是我成为医药之神埃斯科拉庇俄斯的后裔的迹象。我也有了自己的称号,就是最后一个名字,雷提克鲁斯,这个词的意思是内衣,它总会让我想起那只鸡偷走了我的缠腰带的那天,多么神圣的日子。”
“所以说……你的名字其实是裤衩先生?”
“赞美诸神!我成为军团的一位军医,众所周知。”他慷慨地伸出双臂,“不要放弃,孩子。或许你的父亲只是晚点了。当然了,绝大多数征兆都不像我那只鸡那么富有戏剧性。我认识的一个家伙就得到了一只屎壳郎——”
“谢了,维特利乌斯,”弗兰克说,“不过我还是得先把这套盔甲抛完光——”
“那么戈尔工之血呢?”
弗兰克僵在那里。这件事他谁也没有告诉。据他所知,只有波西见到他在河边把那两个小瓶子装进了口袋,而他们俩还没有机会去交流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