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多了,对面的女孩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退让,渐渐地,电话来的少了一些,敌意也减少许多。
但这种家庭电话也不是完全没有。
因为除去对赤司占据父亲的敌意,她确确实实在思念着妹山塱。
佣人上了茶点,妹山塱示意赤司先开始。
男人语调诙谐,对赤司此前的投票提议表示了推辞。
“我女儿很可爱。”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是第一。”
赤司神态矜和。
“这样,那就随便老师了。”
少年果然没有再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他指尖捻起将棋,早已抛却一切,再一次冷静又置身事外地投入到手里的棋局中去了。
妹山塱和从前的那些老师,都不一样。
十六岁就成为国手的妹山塱,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拿遍大满贯,更是在当年被誉为国民男神。日本国内很多年以来几乎没有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妹山塱代表着最高水平的棋手,足以和世界棋手媲美。
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也是真正的国之棋士。
这样的一个人,原本已经回到神奈川,早早地准备躺平养老了。
而现在,他在赤司老宅的和室里,西服笔挺,笑意盈盈。
不过,对方的不一样,并不仅仅体现在这样丰厚又难得一见的人生履历上。
茶香袅袅里,赤司垂眸睇视着棋局,他白皙清俊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不同于从前那些老师,妹山塱从来不会在将棋上对赤司故意放水。
他的棋局诡谲,偶尔坦荡明亮,风格变幻无常,时常会让赤司陷入两难的境地,每次和妹山塱下棋,赤司总能进益。
是在失败中进益。
就好比现在。
明明上一秒,赤司觉得自己今天或许可以赢过对方了,但——
“承让。”
妹山塱微微倾身,语气淡然。
赤司在棋桌下方的手下意识微微一紧,倏而松开。
少年心口微平,原来,刚才那种要胜利的感觉依旧只是错觉。
他松开手指,语气没什么情绪。
“我输了。”
妹山塱撑着下巴,端详着对面姿势雅正、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少年。
“你输给我很正常。”
他的话语明明是安慰,却莫名有点欠揍。
“能在这上面赢过我的,日本目前没有这种人的存在。”
“所以,以我的水平,我是在欺负你,你能赢才稀奇。”
“……”
谢谢,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安慰他,但赤司莫名更不爽了。
“老师就没有输过吧。”
赤司重新将手放置在腿上,姿态端然,一副要话家常的样子。
然而,对面的男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