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曦心意已决,瞥见坠落在地板上的一把水果刀,俯身捡了起来,持刀向着卢姨娘走了过去。
君沐兰正欲阻止,却忽然从门外飞扑进来一人,满眼含泪的望着君洛曦:“爹爹不要!”
君洛曦没有回头,也没有止住沉重的脚步,持着短刀的手却紧了紧:“不要过来,今日我便结果了这罪人!”
君瑾兰望着君洛曦手中泛着冷厉光芒的短刀,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惊叫道:“不要啊,爹爹,那是女儿的娘您的妻啊!”
眼看着君洛曦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就要将卢姨娘立斩于刀下,离得最近的君沐兰却忽然伸出手拦住了已然刺向卢氏的刀:“爹爹且慢!”
君洛曦是习武之人,力道速度都把握的极好,若是君沐兰没有出手阻止,卢姨娘定然血溅当场!只是由于她突然出手,君洛曦避让不及,饶是他在最后时刻偏转了刀锋收了力道,还是将君沐兰的袖子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立时从她的皓腕之上汩汩冒出,瞬间便将浅蓝色的薄袄给染透,一滴滴缓缓落在地毯之上,氤氲出一大块斑迹,乍一看,好似一朵徐徐绽放的红色罂粟。
君洛曦立刻将水果刀丢到地上,捉住君沐兰受伤的手,心疼的吼道:“你做什么?难道不怕自己的手被砍断吗?”虽然他表情狰狞愤怒,但是手中动作却十分轻缓,小心的将君沐兰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一道一指长的血口,眼中闪过心疼与后悔。
君沐兰摇摇头,伤口处不停冒出的血让她看了眼晕。于是她干脆不去管那伤口,只是望着君洛曦,轻声道:“爹爹,何必为了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唉……你这丫头……”君洛曦忍不住长叹一声,为何自己当年要引狼入室?害的妻子香消玉殒,女儿险遭厄运……
“爹爹,女儿见姨娘好似疯癫了。不如将她远远的打发出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岂不也算罪有应得?”
“你娘亲被她所害,如今又害的这么多无辜性命。甚至还加害于你,这样罪大恶极之人却如此放过,难消我心头之恨!”
君沐兰自然也不想如此轻松的放过卢姨娘,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疯卖傻想逃过一劫?只是她曾经答应过老道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眼见着爹爹要杀了卢姨娘。自己只得阻止,但是饶过一次不代表会有下次,若是以后卢姨娘还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犯到她手中,毋须君洛曦动手。自己也会想办法结果了她的!
她将君洛曦的手臂挽住,轻声叹道:“爹爹,您明知卢姨娘背后有人撑腰。何必给自己惹祸上身?还是将她赶出府自生自灭吧!”
闻言,君洛曦大为所动。他竟不知尚未及笄的女儿竟然想的如此通透,他刚才的确鲁莽了!于是君洛曦顺水推舟应了君沐兰的要求,派了碧涛去唤管家来。
此时只顾着哭泣的君瑾兰也知道自己母亲的命运在二人谈话之间便被决定了,她想求君洛曦改变主意,可是话尚未出口君洛曦就直接去了院子里,等待管家过来安排卢姨娘的去处。
君沐兰讥诮的看了一眼好似木头人一般呆滞的卢姨娘,又瞧了一眼君瑾兰:“你有什么话赶紧同姨娘说吧,不然过了今日,便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君瑾兰恨恨的盯着君沐兰走出房间的背影,心中巴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若不是她,自己的娘亲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其实君瑾兰什么都不知道,卢姨娘做下这些坏事时从不曾对她说过,她只是单纯的敌视君沐兰,如同所有的大家族当中嫡与庶之间的仇怨一样,没有任何具体的原因,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恨着……
很快管家便拖着肥胖的身躯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君洛曦面前,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奔跑而流出的汗珠,恭敬的问道:“将军,您有何吩咐?”
君洛曦之前一直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也一直在思考到底如何处置卢姨娘。他对着管家缓缓道:“咱们在上京郊区可曾有一间别庄?”
管家疑惑的点点头,着寒冬腊月的,将军忽然问起这别庄所为何事?难不成想去那里过冬?
“将军,这别庄地处偏僻,又鲜少有人居住,平日只有一个聋哑的老婆子负责打扫卫生,一个人都没有。”
就是要偏僻才好,以免知道的人多了,节外生枝!
“恩,你等下安排几个下人,将姨娘送去那里养病。”
“养病?”
“因为春瑶溺水,姨娘受了惊吓,得了疯症,留在府中惹人嫌话,送去别庄居住,也好安心养病。”
虽然平常人家若是妾室或者通房丫头得了什么疾病,也的确可能会被薄情的主人家送出府,但是君洛曦显然不是这样薄情之人,为何会因此送姨娘走呢?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但管家也是个人精,知道绝非君洛曦所言这么简单,这其中的秘密既然君洛曦未曾明言,他又何必去多嘴呢?
于是管家立刻点点头,答应下来。
正欲转身去安排时,又被君洛曦叫住:“等等,还有一事!”
“将军请吩咐!”
“林嫂子以下犯上,嘴出恶言侮辱主子,拔了舌头赶出府去吧!另外还有那个叫田阿嬷的,中饱私囊,私扣银钱,也毋须送官了,一并如此办了吧!”
君洛曦的一番话落在管家耳中,就好比利剑直戳心房——君洛曦虽然威名在外,可是在府中一向宽待下人,就算下人做错事,也不曾严厉责罚,如今不过以口出恶言为由就将林嫂子的舌头拔了,显然绝非这么回事,肯定是怕她传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这般处置!
至于田阿嬷一事他早有耳闻,只是自从那日大小姐请人清算了账本之后,田阿嬷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如今看来,这人定是落在了将军手中,一想到这,管家也禁不住冷汗涔涔,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也曾多次纵容这些人欺负夫人和大小姐。
如今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没有落得好下场,自己会不会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