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刻已值夜半,大片宫室陷于黑暗。kanshuboy
刘徇踏着夜色徘徊片刻,终是派人将郭瞿召来。
因关系到大王与王后,郭瞿方才早已将真定王一行好生安置起来,一面命人审问诬告等婢子与行凶的歹人,一面又亲自询问真定王一行。
刘延寿与郑胥自然一无所知,刘安方才既已将解药交出,必也不会不认,遂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又劝表妹郑冬兰据实以告。
郑冬兰见行迹败露,表兄又已先一步坦白,本就心虚恐惧的她,也只得认罪。
郭瞿将这几方口供一核,便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人都招了,是郑女听信谗言,以为联姻一事不成,乃因王后的缘故,便命人暗中寻药,趁今日宴席,令那歹人扮作庖厨混入宫中,伺机而动。那婢子原也非宫中人,只是在外买通后,乔装混入。幸数日前,郑女命人至驿站,令人辗转自巫祝庙求药时,被真定王太子察出蛛丝马迹,今日才能及时制止。”
刘徇又是愤怒又是懊恼,气的是郑女竟会如此胆大妄为,饶是屡次三番拒绝,仍不死心,恼的是此事果然是因自己而起,可关键时刻救人的却不是他,而是刘安。
“听何人谗言?那行凶的歹人,又是从何而来?”他迅速平复心绪,抓住郭瞿话中细节询问。
“据郑女交代,乃是王妹身边一名唤阿姜的婢女。”事关刘昭,郭瞿小心斟酌着话语,生怕说错,“至于那歹人乃是谢进从前家仆,那日因王妹擅闯,此人因护卫不利,令谢进屋舍遭损而被殴打后驱逐方才审问时,他似乎错以为王后乃王妹”
郭瞿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因刘徇面色陡变,阴沉得仿佛能杀人。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问道:“此二人所言可是实话?”
郭瞿赶紧道:“皆是单独查问,供词已一一对上,应当不错。”
那便说明,刘昭与此脱不了干系。
刘徇失望的伸手揉揉涨痛的眉心,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怒与荒唐涌上心头。
“大王,那诬告的婢子黥刑已行,旁人当如何处置?”郭瞿小心开口问。
“那歹人,不必留全尸了。”
刘徇说罢,沉默片刻。其余人皆可处置,只郑女,实在棘手。
“旁的,暂且先搁下。”他面色冷肃,“孤需在家宅中好好立立规矩了。”
明月高悬,刘昭屋中,众人仍沉沉睡着,就连屋外值夜的婢子也坐在廊上打着瞌睡。
忽而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刘徇面色不善,带着数名侍卫,提灯直奔而来。
守夜的婢女倏然惊醒,抬头一瞧,大骇扑倒道:“大王,女,女公子已,入睡许久——”
刘徇却不理会,只冷然问道:“阿姜现在何处?”
那婢子一看来者不善,方瑟缩着伸出手,指指侧面偏殿。
刘徇一声令下,数名侍卫遂齐齐出动,砰一声破门而入,将其中才被惊醒,尚未穿戴齐整的阿姜揪出。
阿姜自随刘昭离席回屋后,便再未出去,尚不知外间情形,此刻见状,便猜到事情败露,毫不挣扎的木着脸被拖出门外摔至刘徇跟前。
屋中熟睡的刘昭被此处动静惊醒,皱眉唤人,数声无应答,方觉不对,披衣起身而出,却见阿姜媪狼狈跪在兄长跟前,不敢抬头。
“阿兄,这,这是为何?阿姜做了何事?”刘昭错愕,不明所以的问道。
刘徇并未回答,先摒退众人,才沉声道:“阿昭,今日赵姬遭人诬陷,与男子私通,更差点为歹人袭击受伤。幸好我及时赶到,此事才未闹大。”
“何人如此大胆?”刘昭下意识一惊,转头又指着阿姜,“此事又与她何干?”
刘徇面无表情,紧紧盯着妹妹,想从她面上找出破绽。半晌,他道:“说起来,那歹人你大约也曾见过一面,是过去谢进府中家仆,因你那日之举而被辱驱逐。”
刘昭稚嫩的面上闪过一瞬茫然,随即眼皮微跳,回过味来,又惊又怒道:“阿兄,你难道怀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