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嘴上说着不计较马车相撞的事,其实这心里还是不高兴,就想着挖苦一两句,这心里就能舒坦了?
过去的岁月里,说她丑的人实在太多,更难听的话都听了不知道多少,古月南柯这一句‘面有微瑕’,实在挑不起她的怒火,只让她觉得这位公主有点儿幼稚罢了。
在赤南国的地盘上,她没有必要为了一句小小的奚落跟人结怨。
“古月姑娘眼神倒是好使。”相较于月落乌啼等人的恼怒,苏惊羽表现得倒是十分淡定,“既然公主你方才说了不想计较,那我们,就此别过。”
若真是如此,他不介意再给她来一个碰撞,撞的她车仰马翻。
这古月南柯从未跟他们结过怨,何至于说话带刺,莫非就是因为刚才那一出马车碰撞,她这金枝玉叶受到了惊吓,这才开始讥讽起人来了。
马车内的贺兰尧听闻此话,脸色自然也很不好看。
听说过就听说过,何必将面有微瑕这几个字强调出来?这分明就是刻意要揭人伤疤,间接的奚落。
面有微瑕?
古月南柯此话一出,月落乌啼齐齐拧眉。
“出云国帝都的风云人物,哪能没听说。”古月南柯唇角似有笑意,“苏姑娘应该认识我六妹西柚才对,她与二哥不久前拜访了贵国,回来之后,六妹便与我说了许多你们那儿的趣事,这其中自然包括苏姑娘你,我见姑娘你脸带面具,想必就是那位天生面有微瑕的苏家长女。”
苏惊羽闻言,微微讶异,“古月姑娘,竟听说过我?”
“误会一场,我没有想要计较的意思。”古月南柯望着苏惊羽,视线在她的面具上停留了片刻,忽然笑道,“这位姑娘,莫非就是出云国苏丞相家的大小姐,苏惊羽?”
“古月姑娘,初次见面,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我希望,这芝麻点大的事能就此作罢。”苏惊羽望着古月南柯,慢条斯理道,“当然,若是古月姑娘执意要计较,我们也愿意奉陪到底的。”
此女与古月西柚有五六分的相似,可气质却是全然不同的,古月西柚是俏皮灵动,眼前的这位却是冷傲沉静。
皇家的米粮,养出的果真都是金枝玉叶,光是看她的气息,便觉得有掩藏不住的贵气。
一袭湖绿色的衣裳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真是个清水芙蓉般的俏人儿。
约莫二九的年华,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被高高挽起,另有几缕散落于两肩,她有如雪般的肌肤,双颊带着若桃李般的淡绯,衬着姣美的轮廓,柳眉之下,是一双难掩傲然与清高的眸,高挺的鼻梁小巧,唇若樱桃略微丰满。
苏惊羽戴好了面具,这才下了车,抬眸之时,却见正对面马车内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从车上下来,此刻正立于车前。
古月东杨至今还不知她恢复了容貌,因此,贺兰尧自然不允许她的真容被古月东杨瞧见。
她都险些忘了,对面这位公主是古月东杨的妹子,若是让她看见了自己的真容,回头见了古月东杨,岂不是也瞒不住了。
这面具,正是她以前常常戴着,用来遮毒斑的那块。
苏惊羽见此,轻挑眉头,而后伸手接过。
“慢着。”贺兰尧忽然将她按回了座位上,而后转过了身,从身旁的包袱里拿出了半片银质面具,递给苏惊羽,“戴上它。”
说着,她便要起身。
“相撞也是缘?我听着怎么就这么逗。”苏惊羽倚靠在贺兰尧的肩头,听着古月南柯的话,低笑一声,“阿尧,你就在这儿坐着,我出去会一会这赤南国三公主。”
“还能如何?”马车内传出一声云淡风轻的女音,“远方有客而来,咱们自当迎接才是,贺兰公子,今日在这街头相撞也是缘,不如下车一叙?”
“小姐。”他朝着身后马车里的人道,“现在该如何?”
他这才注意到,对面那驾着马车的双生兄弟穿着的衣服并不像赤南国服饰,方才与他们争执的时候倒是没注意。
莫非真的是得罪了贵人了?
那马车里的女子不说话,车夫自然也心里没底,面对月落乌啼的冷眼,只觉得被瞪得浑身不舒服。
苏惊羽的问话一出,对面那人许久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