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过去,漫天烟花彻底消弭,四周百戏歌舞显得愈发隆重。
宁嫣远远听见一片雷鸣般的叫好声,侧目便瞧见一群男子饮酒喷火,口吐烈焰。
她睁大眼睛,生怕错过这一幕,伸手指过去:“殿……小表叔,你快看!”
萧南烛会心一笑,手臂轻揽,轻薄的狐裘舒展开来,将她半个身子护入怀中。没几步,便绕过人群,挤进杂耍之地。
宁嫣挨得近了,才发现此地还有钻火圈、炫口技的奇人异士。
甚至还有袒胸比剑之人,天寒地冻的,上衣系在腰间,两道长剑飒飒交击,明晃晃的利光映在膀子上,格外惊险。
宁嫣盯着两名剑士看了会儿,心下忽而觉得无趣。偏头望向萧南烛,竟发现萧南烛不看杂耍,清凌凌的凤目正盯着她看,见她望过来,清声笑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湮没在隆隆人潮中,宁嫣踮着脚朝他喊:“这些人的剑术比你差远啦!”
宁嫣说罢,眼底幻出萧南烛玄衣执剑、利刃翻飞的模样。他的身姿瘦如清竹,却遒劲有力,愈发觉得眼前壮汉们没了看头。
萧南烛对这类年节盛景也无甚兴致,只觉得吵闹,见宁嫣神情淡淡,便道:“御街尽头是玉带湖,此刻必定也十分热闹,可要过去看看?”
宁嫣挑眉伸手,萧南烛默契的将她抱进怀里,一路逆着人群寻向玉带湖。
玉带湖之所以称作玉带湖,是因为站在湖边的摘星阁往下看,湖泊狭长、水质澄碧宛如玉带,是京城有名望的一处佳景。
而这湖边的摘星阁,更是全京城最高的一座栋宇。站在阁楼顶端的星台上,足以俯瞰半座京城。
可惜阁楼是由先帝时期的沈氏一脉出私产建造,规矩颇多,阁顶的星台不准任何宾客擅入。
即便如此,平素里仍是极受文人墨客追捧,类似大年夜这种佳节之夜,阁楼内更是一席难求。
萧南烛带着宁嫣踏进摘星楼,朝堂倌递出牌子,立刻有沈氏族人引他们去一间雅室歇息。
雅室临窗,内中烧着上好的银骨炭。宁嫣坐到案边搓了搓小手,抿上一口香茶,迫不及待与萧南烛说:“殿下,方才那些剑士比你差远了。”
萧南烛知她还有后话,默不作声地瞥她一眼。
果真,宁嫣托起腮帮子,凑近他道:“殿下、小表叔,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一起习武学剑?”
萧南烛正挽袖为她续茶,闻言微微顿住:“为何突然想学这个?”
“因为很厉害啊,而且有了功夫可以傍身。”宁嫣语调轻快,萧南烛却敛着眉,紧声道:“不可以,太累了,你受不住。”
他几乎无意识地拒绝,眸底化出宁嫣在钧台暗狱伏剑自刎的样子,目光轻轻一滞,脸颊绷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