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登门拜见,却因怕给他们惹上是非,也只得罢了。
京中传来消息说,太子二次被废,终生圈禁咸安宫中,永不可赦。
还听说,妙玉已经离开了栊翠庵,跟李纨告辞,再也没有回过京城,更不曾到银面王府里与南宫风告别,她走的时候,如同来的时候,安安静静,带着一心一意看破红尘的惜春不知所踪。
黛玉有些叹息:“妙玉和四妹妹,两个女儿家,若是有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在金陵,因黛玉有孕,自是不能住在客栈,什么东西也不干净,故而购置了一所小宅子,暂时居住。
胤禛并不在意这些,只是道:“影儿自是有打算的,即便是他不管,娘亲心里也是很担忧的。”
养了妙玉那么些年,南宫风的心里,就是将妙玉当做了亲生的孙女一样疼爱,怎么舍得她一无所踪?
黛玉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浅浅一笑,似春夜桃花,美若天人。
凝眸看着窗外的枯枝残叶,却见威风凛凛的辟邪在院子中逛游,十分悠游自在。
辟邪是自己的守护神啊,总是对自己不离不弃的,跟了自己,也有十几年了,越发显得威武了,不必近身,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走在路上,还真是惹了不少的注目。
弘历滚进屋子内,扯着黛玉的裙摆哇哇大叫:“额娘,包子也要骑马啊!”
黛玉弯腰点着他的鼻翼:“辟邪认主,你可不是辟邪的主子啊,它很凶的,你可要小心了。”
挪着短腿,弘历扯着黛玉一起:“额娘,骑马!骑马!”
黛玉含笑摇头,只得抱着他一同出来,坐在辟邪背上,弘晖正在挥着木剑,见状也忙偎了过来:“我也要!”
怕辟邪出去吓着外人,因此娘儿三个便在院里溜达,黛玉含笑听着儿子在身边喋喋不休地争吵。
弘晖到底年纪大些,懂得事情也多,一岁的小弘历,纯粹是给弘晖欺负的份儿。
只不过,偶尔黛玉低着头的时候,能看到弘历眼中一闪而过的慧黠,瞧来,这个小宝贝,才是最会欺负弘晖的呢!
安静祥和的日子,总是容易让人心神宁静,灵台澄明,益发想起无数的往事来。
黛玉忽而想起当年的一个卷轴来,便扬声问胤禛:“四哥,那年百子会上的卷轴呢?十几年了,竟是没看过它!”
来了金陵,自热而然就想起了那个卷轴,宝琴不也是说原是要靠缘法的?
薛蝌带着妻子回老家之前,宝琴已经出嫁了,此时亦是十分美满,梅家虽看不起商贾人家,可是宝琴却是通身的书卷气,且才貌双全,鹣鲽情深,与公婆极和睦,老两口爱都爱不过来,谁还瞧不起她去?
胤禛从屋中出来,沉吟了片刻:“收在你随身的包裹里了,若是你想看,吩咐宜人找出来就是。”
不等两个人吩咐,宜人已经将那卷轴取了出来,递给黛玉,脸上带笑:“可不就是那个卷轴,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就是画着太太,只是机寻常的书画罢了,我还真是当宝似的仔细收着十几年,一丝儿都没破损的。”
太太啊,一到了南方,就想起了疼爱自己如女的贾赦,如今四个人,唯独少了最慧性灵心的慧人,何尝不伤感呢?
黛玉将弘历放在腿上坐着,徐徐展开卷轴,确实一副落英图,极寻常的笔墨,极寻常的功力。
一株粉桃花,画下竟是一名清妍少女,清眉亮眼,巧笑倩兮,落英缤纷落在她眉间,竟与黛玉极为相似。
黛玉怔了怔:“这不是我娘啊,这是谁?”
虽与自己极相似,也与幼时娘亲十分肖似,可是,终究不是娘亲。
画上的少女,没有娘亲的那份恬静和自然,多一份灵动和怅惘,眼中隐约有一丝桃花的缤纷,对万物的憧憬。
胤禛沉吟良久,才缓缓地道:“也许,这就是我娘罢!”
不是说,南宫风与贾敏容貌极为肖似么?这幅画卷,又出自南宫家,除了自己的娘亲,别无二人。
黛玉回想起素日里南宫风的容貌气度,虽掩着面纱,但是眉目却是时常见到的,果然秀美绝俗,与画中人极相似。
“没想到,婆婆真的和娘亲生得十分相似啊,怪不得她总是不爱露出容貌。”康熙心中喜爱的那个桃花女子,不是她,是自己的娘亲,她没了丈夫,失了儿子,也必定活在贾敏的阴影下。
黛玉细细地赏鉴着画中中少女,想象着年少时候的南宫风,必定是个极为灵秀的女子。
胤禛静静地看着,十分淡然地道:“画这幅画的人,也许尚在金陵。”
虽不知道这幅画到底有着什么渊源,可是他却早就已经吩咐人打探到了消息,结果却是让他吃惊不已。
虽然大概知道了一些什么秘密,可是最终,却是还要有更确切的消息才好告诉黛玉,也许,很是该拜见拜见画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