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益州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又有崇山峻岭、山脉连绵起伏,挡在周围行军道路口上,若是贸然出兵必然遭到重击。
派出的探子很可能也会在一进入益州境内就被查个底掉,而且说穿了,郭嘉怀疑徐臻自己还有信的情报机构。
毕竟这校事府,当初也是他训出来的,不少人还感念徐臻的授业之恩,这年代的授业恩情很重要,那是给了人吃饭的活路。
他既然能够训得出校事来,那么自己在益州或者西凉,本来猛士极多,肯定也能有别的机构。
反许都这边的探子,那定然也是一场恶战,日后想要情报,没那么简单,而没有情报,不可知其内情,不可乱其以流言。
当然是不敢贸然出击,而徐臻年轻,丞相年老,在十年,数十年之后,恐怕形势便会大有变化。
“啧,这小子,果然目光毒辣,可还有什么他想不到的?”
曹操反倒是嘿然笑了起来,就好像是不当回事一样,不过郭嘉就没有这种大心脏,他已经感觉到未来更加灰暗。
和他和好,怕是不可能了。
毕竟这并不是丞相和车骑两人之间的事情,这已经是两个派系了。
而徐臻的派系,是在战火中壮大起来的,对他的忠心不必心存侥幸,都是老狐狸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手底下接近五十万人,三十万可以随时牺牲自己。
另外的二十万,迟早也会这样。
徐臻收心的能力,不亚于丞相。
“丞相,现在之计,只有不与伯文相斗,一直交好,将这界限始终画在我们与他之间,那太行山脉,正好便是界限。”
“不错,”曹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只管中原大地,他要他的益州,但我还是想再看一看,伯文的才能如今到了何处。”
“告诉元让,让他撤回来。”
“命子孝去守南阳,撤军不出,死守南阳、合肥两处,不再对刘备动兵,将他放出去。”
曹操脸色已经黑了,不再是当年那等提起徐臻就会惋惜感慨,始终不愿说他一句坏话的时候了。
郭嘉深暗局势,这一眼便已经足以看出来,丞相是动了布局的心思,而且也忽而明悟,原来他一直在关注大势,并没有因为愧疚而放任徐臻。
表面上送信的求和,也只是假象而已。
否则,怎能目光也如此毒辣。
放出刘备。
多好的计策。
只要荆州的压力一松,刘备必然不再倾力于荆州的驻守,而是转向别处,江东他自然不能取,那他能去的,也就只有益州了。
“益州刘璋,乃是刘备宗亲,宛若当初进入荆州寻求刘表襄助一般,刘备必然会图谋益州。”
“图谋……不必说得如此难听,刘季玉素来羸弱,不善治理,心善爱民,不是励精图治之君,”曹操笑着摆手,道:“但刘备是。”
“刘玄德,不仅懂得如何富境强民,还明白如何打仗,荆州他必定会去争,我想要看看,刘备至少可得荆州半数之地,那么伯文该当如何!”
郭嘉沉默了许久,做思索状始终在皱眉,等他舒展开来时候,还是拱手求教了一个问题,“那,他们谁人得胜,我们可得利?”
“谁人得胜,我们都能得利。”
曹操直接了当的回答了他,并且重新露出了笑脸,“因为我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兵夺下荆州!”
“原来如此……”
郭嘉深深地吸了口气,拱手而下。
“丞相之思,令我目眩神迷,无比敬佩。”
若是如此,刘备得胜则首尾难顾,而徐臻得胜则可让刘备无路可走。
荆州必然会失守,也好在此等艰难的局势下,再得一胜。
丞相心胸,当真宽广。
现在,就看伯文会如何破局了。
想要破局只有一种可能。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