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嫔被侍女安置在外殿等候。
秦观月对吴嫔有恩,算起来总共救下吴嫔两次,阖宫上下,也只有她会愿意来探望秦观月。
那次她受淑贵妃指示,险些害秦观月被漠察人玷污,好在此事未成,否则她恐怕只能以死谢罪。
而今淑贵妃没了,她也无后顾之忧,正想报答秦观月恩情,却不想俪贵妃突发恶疾,教人嗟叹不已。
吴嫔在殿内坐了好一会儿,侍女的茶水都上了两轮,也不曾有人带她去见俪贵妃。
当小侍女再为她端上一碟绿茶酥时,吴嫔已有些坐不住了,轻声叫住小侍女问道:“我何时可以去看望贵妃娘娘?”
小侍女摇了摇头:“奴只是在外殿侍奉茶水,贵妃娘娘如何,奴不知。”
吴嫔低叹了口气,想着今日怕是见不到了,于是扶着椅手起身,将一直放在茶案上的包袱递到小侍女的手中。
“这些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贴身衣物,不知娘娘是否用得上,还请你帮忙交给娘娘。”
小侍女接过包袱,吴嫔转身要走,却被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叫住。
“吴嫔娘娘。”
“丞相。”吴嫔回过头,看见顾珩掀起卷帘向她走来。
吴嫔一向惧怕这位不爱与人言笑的丞相,但今日他倒不似往日那般面目沉郁,反倒若有似无地带着笑意。
顾珩身姿清俊,他的目光落下的一刹,吴嫔正巧也抬了眼望向他,四目交汇,不由得心中一颤,竟生出些羞赧来。
她来时只是随意穿了身衣裳,并未精心装扮。她未曾想到顾珩会在此处,久居深宫惯了,如今在郎君面前,不禁别开了脸,望向别处,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她害怕被顾珩瞧出她的不自然,赶忙找了个话端发问:“丞相,贵妃娘娘她……”
顾珩微微垂首,摇了摇头:“贵妃仍然口中呓语不断,不大好。”
“娘娘身子一向康健,怎会突然如此呢?”吴嫔有些失望地轻叹。
顾珩神色自然,没有任何异样。他淡淡地笑了笑,并未理会吴嫔的喃喃低语,只是妄想了小侍女手中的包袱。
“吴嫔娘娘有心了。”
吴嫔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一笑:“贵妃娘娘对妾有恩,这些也不过是妾的一点心意。”
顾珩当然知道秦观月是怎么对吴嫔有恩的,当时吴嫔在屏风外啜泣着诉说罪状的情形,顾珩尽收眼底。
只是吴嫔恐怕这辈子也不会知道,那日在屏风之后,榻衾之中的秦观月身后还藏着另一名男子。
而那人如今正站在她的面前。
顾珩抿了抿唇,想起那日秦观月额前沁满了细汗,紧张地像是一张紧绷的弓。
明明已经害怕地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却还要勉强压抑自己,以免被吴嫔发现。
那时的秦观月,比现在有趣许多。
顾珩突然想回屋与秦观月一起回忆此事,想要看着她因羞愤而面色涨红的模样。
他无暇与吴嫔僵持在此处,缓缓开口:“今日贵妃恐怕不宜见人,吴嫔还是先回吧。”
吴嫔愣了愣,没想到顾珩会突然下一道逐客令,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见顾珩已有些不耐的神色,又将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