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隐踌躇地站在原地,目光在二人脸上逡巡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纵然秦观月再想墨隐留下,她也知道这是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
她不愿让墨隐为难,拍了拍墨隐的手背:“你去吧。”
秦观月悲绝地望着那两扇菱花门缓缓阖上,像是将她最后一点希望也关在了门外。
顾珩将她领至内室,淡扫了眼浴桶,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松木椅上。
秦观月被迫褪衣,飞快地迈进了浴桶,将整个人都埋进水里,不想让顾珩看见分毫。
顾珩不说话,她也低着头玩水,直到水面上已经没了热气,她还是强忍着坐在浴桶里。
“水都凉了,还待在里面不出来?”
秦观月闷着不出声,她宁愿和顾珩较劲,也不愿搭理他。
染了风寒也好,至少能避开他几日。
顾珩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径直站起身走到桶边,伸手揽起她的胳膊。
秦观月惊呼一声,激起四溅的水花:“我自己来!”
顾珩没有理会她的尖叫和抗拒,一把将她打横抱出浴桶。
秦观月在混乱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样坚实的倚靠,才勉强能够站稳。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怒骂还未出口,便看清了那样坚实的倚靠究竟是什么,吓得像抛开一块热碳般倏然松开了手。
顾珩的眼底像黑沉的深井,看得秦观月心里发慌。她全身还似近乎撕裂地作痛,嗓子阵阵发烫,每说一句话都为难。
她怕顾珩误解什么,忙不迭补上一句:“我不是有意的……”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向下滴淌,模样狼狈极了。
顾珩沉默的注视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秦观月想起刚才在那个小屋里的种种磨折,快要被顾珩掐到窒息的一瞬,雨水又一次打湿了顾珩的靴面。
“太冷了,我去换衣裳。”
顾珩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向怀里一带:“过来。”
恐惧顺眼蔓延在全身,秦观月不自觉地浑身发颤,她不想再承受一遍先前的种种。
“珩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顾珩听见秦观月半含示弱的讨好,轻笑了一声,扣住了她的肩。
“站好。”
秦观月不敢乱动,乖乖地站在原地。
盥室内燃着足够的暖炉,她其实并不觉得冷,但她揣摩不透顾珩阴晴不定的心思,害怕他下一瞬就会施以更酷烈的惩罚。
顾珩松开手,转身向木柜走去。秦观月紧紧盯着顾珩,以戒备的姿态保护着自己。
谁知顾珩从柜中取来了一件寝袍,为秦观月披上。
他慢条斯理地为秦观月系着腰上系带,秦观月垂下眸,看着玉白色的系带在他指间翻舞。
她一眼就认出,这身寝袍是她当时第一次在清平观小住时留下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顾珩还将这身寝袍留在这里。
秦观月心里衍出一些复杂的滋味,但一想到顾珩蛮不讲理的行举,她便又觉得顾珩不值得同情。
为秦观月穿上了寝衣,顾珩牵着她坐回松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