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忍下了被束缚的不适,难得顺从地听了他的话,停下挣扎的动作,安静地被他揽在怀中。
顾珩显少在她面前显露出这样的神态,在秦观月心中,顾珩位极人臣,掌握着一朝的命脉,他似乎无所不能。
然而今日他却这样轻易地袒露了他的脆弱。
秦观月的目光落在那把琴弦尽断的古琴上,不敢多问什么。
可不安的涌动在她的心中,她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顾珩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又想之前那般朝中出了变故,罪责牵连到他身上。
眉心沁出冷汗,秦观月不敢深思,她轻轻抬起手,如顾珩抱住她一般,也缓缓回抱着他。
她拍抚着顾珩的脊背,即便感受到顾珩的动作更加用力,她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珩郎,你怎么了。”秦观月的声音似三月春风,又轻又柔地拂过顾珩耳边。
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如今她与娘亲还得仰仗着顾珩,顾珩可不能有事。
“没事。”顾珩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平常,“只是刚才想起了我的娘亲,一时有些失态。”
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抱着秦观月的手,为她抚平肩角起皱的衣衫:“刚才,没吓着你吧?”
秦观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底松了口气。
好在顾珩不是生她的气。
顾珩很少主动与她提起家世与过往,从前她也试探性地问过几句,皆被他轻巧代过。
对于他近乎神秘未知的从前,秦观月也想要了解。
可她知道,顾珩父母双亡,那对镯子便是顾母留下的遗物,如今顾珩见景生情,不该再重提旧事,惹他不快。
秦观月握住了顾珩垂在腿边的另一只手,紧了紧:“珩郎,虽然我有个不成模样的爹爹,但阿娘待我极好,从今往后,她也会待你一样好。”
她抬起娇靥,溺着星子的目光坚定极了:“我的阿娘,便是你的阿娘。”
她本以为顾珩会为这句话触动落泪,谁知顾珩静静地盯着她看,半晌眼底居然蔓出淡淡的笑意。
顾珩扣住她的五指,面上愁云稍散:“月娘此话,是已经替岳母做主认下我这个女婿了吗?”
秦观月怔了怔,旋即红着脸松开了顾珩的手,向他胸膛前轻轻一打,嗔道:“你怎么没正经的。”
顾珩不再逗她,牵过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榻边坐下。
“今日见到娘亲,你开心吗?”
顾珩温声问着,掌心拢上她的细颈。冰凉的触感乍一覆上,秦观月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点了点头,提起娘亲,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开心的。”
除了开心之外,还有些歉疚与意外。
原先她还以为顾珩要刻意拿捏着她和娘亲,不会轻易让她们见面,谁知这次吴嫔的事一出,顾珩居然这样早便让她见到娘亲,可见他是在意自己的。
只是没想到顾珩私下居然待娘亲这样好,不禁吃穿用度一应餍足,连郎中都找的是他最信任的张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