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记性也长得太过了。
明明,他只要不沉迷就好了,他却长记性长到再也不碰了。
梁雨听突然意识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也意识到夏天问所有好的变化,却带来了一个很致命的,糟糕的变化。
她的天问,矫枉过正了。
她也许可以想象得出来,当初她那么严厉地斥责他,这样做得不好,那样不可理喻,然后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那时候的夏天问突然被撇下,一定慌了手脚。
他知道自己错,他愿意改,他想把事情做好,把错误修正。他想得特别努力,他怕不够努力事情会搞砸,因而开始把原本只需要发两分力的东西足足发到十几分才安心。
梁雨听说他不勤奋,那就往死里勤奋。加班、熬夜,把该工作的时间拿来工作,把不该工作的时间也拿来工作,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
梁雨听说他不该沉迷游戏,那就干脆一下子都不碰了。
梁雨听说他没有站在她的立场去想问题,他现在就每件事都在从她的角度去看,去想,到最后却变得根本没有自我。
梁雨听这才发现,原来重逢后她和夏天问的关系不自然,不是因为时间空间的距离,不是因为生疏,更不是因为谈蒙蒙,而是她改变了以前可以自然面对她的夏天问。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梁雨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天问,我以前那么说,不是说你不能玩游戏,我只是觉得,不要耽误正事就行了。”
夏天问点头:“我知道。”
但其实,梁雨听觉得夏天问不知道。
她见到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很难受,她不想夏天问变成这个样子。她希望夏天问好好的,像以前一样笑,像以前一样喜欢什么就能做什么。她陪着他是希望他开心,而不是死死地压制自己的本性,非得取悦于她。
她不禁想起她做饭的那天,夏天问一时口快也说过。
【只要你不像以前那样走掉,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两个人的对话进行得不那么顺利,夏天问看出来梁雨听的表情有些沉重,他笑了笑,刻意缓解气氛道:“好了,别纠结这个,我觉得玩不玩都行。你想我玩,我可以玩啊。”
他说完探身去拿遥控器,调整游戏界面。
梁雨听按住了他:“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的?”
不是她要他玩,他就玩。
这根本就不对。
但梁雨听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了,她有点无力。这么多年累积的庭审辩论技巧到现在这个点显得格外无力,格外苍白。
“算了。”梁雨听将遥控器收了收,把游戏手柄也装回了纸袋,“我觉得我得好好想想,你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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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小区向来很安静,很安静。
夏天问出了梁雨听的单元楼,走到停车的位置,打开车门,一个人坐了进去。
他没急着开车,只是有些疲惫地倒在车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像是叹气一般,长长地吐了出去。
他看出来梁雨听在担心什么,却看不懂梁雨听为什么担心。
重逢来,他每次见面都小心翼翼的,不希望自己搞砸。他觉得自己很努力让梁雨听满意,可为什么又把梁雨听弄得很不开心的样子?
他有种,今晚其实算不欢而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