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妇人寻声而来,最先看见的是两辆宽大朴素的马车,紧接着是树下坐着的三人,她有点紧张,似有迟疑,迟迟不敢上前说话,眼里透着惶恐焦急,脸色苍白很见憔悴。
“有个婶婶。”读书有点走神的小六六正好瞧见,奶声奶气的说了句。
沈松泉和福宝同时看向侧身,与不远处的年轻妇人眼神相撞,妇人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要转身跑开,却又稳住了身子,她的呼吸很粗重,离得这么远,仍能看清她胸膛急促的起伏着。
莫不是小妹妹的母亲?
沈松泉想着,露出善意的笑,缓缓走向她。“您是有什么事吗?”
“我。”年轻的妇人刚张嘴,瞬间便红了眼眶,眼泪如急雨般嘀嗒落着。她捂着嘴,只有细细的呜咽声从指间漏出。
坐在马车里的熊地主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她是谁?”
“不知道。”沈松泉摇摇头,冲着马车的方向使了个眼神。
“咋哭起来了?可是遇着什么难事?大妹子别哭,哭又解决不了事情,来来来,过来坐会,喝口水压一压,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能帮的就帮一把。看你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你也别怕,我们啊,就是闲着没事,带着孩子出来游山玩水。”熊地主絮絮叨叨了说了几句,冲着福宝和小六六招了招手。“心肝儿,大宝贝,来,刚跟你们沈大哥学了几个字啊?”
福宝和小六六乐颠乐颠的跑了过去,福宝中规中矩的答,小六六就不同了,东一句西一句,其实是他自个也没认真听,还是太小了些,坐不住,又是在山里,更加容易分神。
“来,喝杯水。”沈松泉把水递了过去。
哭了会的年轻妇人,微微侧脸,拿出手帕先擦了擦脸,冲着沈松泉福了个礼,双手接过温开水。“多谢公子赐水。”
这作派,可不是个偏僻山里的无知农妇。
沈松泉朝着熊地主看去,正好看见他眼里闪过的思索与沉吟。
“我抓着两条鱼,合起来该有五六斤,一会柳叔回来看看这鱼要怎么弄。”施小小拎着鱼高高兴兴的走了过来,看见陌生的妇人,笑了笑冲她点点头。“鱼已经死了,我先去清理出来。”
年轻妇人喝水时,不着痕迹的扫了圈,随后,她放下杯子。“想请教下这位老爷与公子,你们过来时,可否听见周边有婴儿啼哭?或是可曾看见一个竹篮?这么大的竹篮,很旧,灰扑扑的。”她边说边比划着,这会虽没哭,眼里却有泪光闪动,声音也有些哽咽。
熊地主好奇的问。“怎么?是你家丢了孩子吗?就这么大点的竹篮装着,想来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吧,怎么就丢了?按说才出生的孩子,应该不会离开大人身边呐。”
“是我疏忽……没看住。”年轻妇人似乎不愿多说,含糊的回答完,捂住脸侧过身子,哭得极为压抑。
福宝还好,小六六懵懵懂懂的看着她,有点儿被影响,蹙着小眉头,整个人显得很低落。沈松泉赶紧把他往怀里抱,抱着他往溪边去。“六六,咱们看姐姐在干什么。”
“别哭了。”熊地主听着心里很不好受,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你的孩子,在我们的马车里,这会正睡着呢。”
第149章
年轻的妇人怀中抱着熟睡的小婴儿,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眼里含着泪光,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像是要笑又像是在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反正看在眼里,就是挺不是滋味儿。
众人默契的没有打忧这位宛如重获新生的年轻妇人,悄然走向旁边,忙起手边琐碎。
连小六六和福宝都特别乖,虽有点好奇,却没有出声说话。
柳叔拎着只野鸡回来,视线里看见个陌生的妇人,他不认识,但他认识妇人怀里的孩子,又瞅了眼妇人的脸上的神态,那视若珍宝的眼神。
估计是小妹妹的母亲吧。
虽然很喜欢小妹妹,想着即将来到的分别,也有点舍不得,但,她的母亲能找出来于她而言,应该是幸福也是极为幸运。
“这只野鸡跑得特利索,追了好一会才追到,精神的很。”柳叔将绑了双脚的野鸡扔到地上。
才落地,野鸡就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朴棱着翅膀想要飞走。奈何它的双脚被捆了个结实,扑棱两下,仅仅只是扬起了点灰尘。
无聊的小六六看见扑棱扑棱的野鸡,双眼大放光芒,迈着小胳膊小腿就奔了过去。“柳爷爷。”软糯糯的小奶腔。
“可以摸可以看,但不能靠太近,小心被啄伤。”柳叔满眼慈爱,指了指野鸡的脑袋。“这里不能摸,你站旁边点。”说着话,见清理好的鱼。“小小捕的?鱼就得趁新鲜来张罗,做出来才鲜甜。”撸了袖子就开始生火。
他们在这边忙忙碌碌有说有笑,不远处的年轻妇人总算是从惊喜里缓过了神来,瞧见对面的热闹,沉重压抑的心情,不知不觉也放松了不少,眉角眼梢有了丝丝笑意。遂,主动走了过去。“多谢几位恩人。”很郑重的行了个礼。
“以后可得把孩子看牢些,这回是她运气大,遇上了我们,下回是不是也能这般幸运,可就难说了。”柳叔语重心长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