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沿阶潺潺而流,染红了阮雀的衣摆。她亭亭立着,许是雨水太凉,她的肩头锁骨绷直,一身衣裳薄如蝶翼,贴在她身上。
她的视线穿透雨帘,看阶上侧身而立的那抹悍利身影。
熟悉的感觉忽然涌入脑海。
阮雀恍若看见那年夏日,斑驳的日光里,祖母舍身救了司朝。那时,他或许刚学会杀人,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指尖的血珠一点一点往下滴落,那时候他也是这副模样,电闪雷鸣的光影里,眸光骇戾,望向满院的梨花。
寒甲卫手脚利落,缴了楚门暗军手里的兵械,收拾阶上的尸首,反手剪了楚天阔祖孙二人。
人影攒动之间,司朝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穿越浓浓夜色,像是飞越千里的鸿雁撞见秋天,每一个眼神,都写满热烈和命定的归宿感。
阮雀心里血液翻涌,尘埃落定的这一刻,眼眶酸涩得不像话。数月以来,她有如浮萍,心间一直萦绕着飘零感,顶着阮家的压力,自责自省,苦苦追寻,无处扎根。直到寒甲卫手执火把映亮了整座镧宫,勾勒出高阶之上傲岸孤绝的轮廓……
这场救赎,来得炽烈而凶险。
司朝感觉她哭了,眉宇轻皱,抬步下阶来。
“吓着了?”
他抬手,想擦她脸上的泪,瞥见手上的血色,顿了顿,终是垂下手臂,不忍手上污血弄脏了她。
阮雀望着他的眉眼,终是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司朝道:“乖,我身上脏,会污了你的衣裙。”
他垂头看了一眼,衣服上都是血,血腥味还很浓。
可怀里的人呜呜咽咽,一句话都不肯说,只顾着哭。
司朝软声哄:“别怕,我让他们先送你回去。”
又道,“老太君在家里等你呢。”
经他提醒,阮雀想起祖母。
稍稍止住泪意,她动了动,要从司朝怀里退出来。
谁知司朝使了坏,环过手臂将她用力一搂,揉进怀里。
“小没良心,有了祖母就不要我。”
说完,他俯身附耳,委屈道:“还有,下次不许穿这样的衣裙出门了,我怕我剜了他们的眼,届时又该吓着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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