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柔地系好结,他看了看段刻,拍拍他的肩道:“但在此之前,我会看好你。”
弥先生既然让他们来布医,那么将病人治愈就是他们分内之事。
段刻对上卫凌平静如水的眸子,只觉得一眼望不到底,却又一眼可见的清澈,波澜不惊的背后似乎藏着惊天骇浪,又似乎是岁月静好的沉淀。他觉着应当是自己多心了。
真正经历过惊涛骇浪的人,怕是不会再存恻隐之心。
段刻想,让这人亲眼看看这肮脏的世道也好,看过之后也能对人多些防备。
这么想着,段刻默许了卫凌的跟随。他如今虽身体受损,但若拼死一博,至少能护这人周全。况且这人是来布医的大夫,那些人应当不敢把腌臜的主意打到他身上。
“卫凌你听好了,若你非要跟来,待会儿就待在屋顶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段刻笑笑,“你猜。”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我和秋明救你的时候,你是醒着的?”
“所以,让你不要轻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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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石场的看守住在南边的院落,院落建得古色古香,在这一片荒芜、碎屑满天的采石场里显得格格不入。
到了院落门前,段刻示意卫凌上屋顶,卫凌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上不去?”段刻试探地问道。
“…”他如今丹田空空,真气全无,自然无法飞檐走壁。
“好吧。”段刻单膝跪地,拍拍自己肩头,“踩着我上去。”
卫凌看着段刻冒血的衣衫,摇头道:“不。”说完便伸手去够屋檐的瓦片,要自己爬上去。
段刻叹了口气,伸手托着卫凌的腰,轻而易举地将他送上屋顶,待确认他安全无虞,才转身推开了院落的大门。
卫凌俯趴在屋顶上,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身体,追着段刻到了内院正中的一处卧房。
段刻扣了扣门锁,里边传来一声苍老的“进来。”
卫凌看到段刻有瞬间的犹豫,但他仍一脚跨过门槛,进入了卧房。卫凌挪到卧房正上方,揭开几块瓦片,俯视着室内的光景。
檀木八仙桌上放着铜香炉,圆木凳上铺着金线刺绣的坐垫。四壁皆挂着文人字画,不远处的书桌上还堆放着文房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