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崎瘫在小船上,似乎尚未从方才那幕中清醒过来,听见许明山叫喊,也只是痴愣地望向他。
“看什么!”许明山一肚子火地将撑杆扔在他身上道:“给我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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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驱使着内力走水路抄近道回昌泯,为了不耽误片刻,他走了来时的路,打算自王陵入城,虽然有封门石,但问题不大,主子的内力在他身上,没什么克不了的难。
使劲掀开头顶的棺椁,卫凌从洞口跳出,拍去身上的灰尘,刚点亮火折子,就见四分五裂的棺椁间竟然躺着一人。
主子?!
卫凌快步上前,将火折子凑到人脸边,“主子…”他颤抖着声音开口。
棺椁的残骸之中藏着一张字条,卫凌嘴咬着火折子,腾出一只手拿起,只见纸条上写着:思来想去,王陵还是最周全的地方,若昌泯失守,云烈能醒来,应当也不会有人猜到其藏身于此,此处通往城外,便他脱身离去能。若是他醒不来,自然也不必再劳烦他人了。”
弥先生当真是周全。
思来想去,卫凌也只得这番品评。
卫凌抛开字条,将火折子放在一边,微弱的火光下,他轻抚去呼延云烈脸上的粉末,拢好他散开的衣襟,摸了摸他胸口的位置,隔着衣物,也能触到那崎岖不平的疤痕。
聪明一世的人呵,竟也会做出如此愚钝的事来。
卫凌苦笑,望着这张刻入骨髓的脸,许久许久,唇瓣吻上人耳侧,喃喃道:“不醒也好,我在这守你一世。”
话音刚落,火折子熄灭,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卫凌在胸口掏了一会儿,火折子用完了,大约要摸黑走了。
叹了口气,刚要起身,手扶上呼延云烈腰间,袖间却顺势滚出一个东西。
火折子。
卫凌呼了口气,捡起火折子点燃。
还好剩一个,否则摸黑离开无什,但磕了碰了主子的可怎么是好。
火光闪亮的瞬间,卫凌猛然看见,方才还闭着的眼,如今已然睁开了。
手里的火折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卫凌…”沙哑的嗓音带着茫然,是卫凌从听过的,“你我不是在跑马吗?”
呼延云烈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适应着光亮,勉强地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喃喃道:“大概是做梦了…为何会这么冷?叫人来加些炭火,你身子差,莫要…”
未等呼延云烈说完,卫凌已然扑了上去,紧紧地拥着人,哽咽道:“主子…”卫凌埋进呼延云烈肩背里又道了声:“主子…”
“怎么了”呼延云烈不知所措,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卫凌的腰,见人没气恼,才揉了揉道:“是我又做了什么恼了你吗?别落泪了,要如何才能弥补,你告诉我,都给你…”
呼延云烈语无伦次地哄着,头脑中满是梦境中二人在关外的草原上,迎着夕阳策马迎去的场面。
一时分不清何是真实,何是虚妄。
好一会儿,待火折子都要烧尽了,卫凌才吸了吸鼻子,用呼延云烈的外袍抹了眼泪道:“跑马。”
“什么?”
“主子要弥补,便答应陪我跑一辈子的马。”
“卫凌…”
“若不答应,别的便不听了。”
“我答应…”
呼延云烈话没说完,唇上便落下一吻。
脑袋中仿佛有团火烧开,浑身冰凉尽退,猛地燥热起来。
握住卫凌腰间的手一使劲,将人贴的自己更近。
每一寸的肌肤都在叫嚣着贴合,是从未有过的亲近。
一吻毕,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卫凌,你不要后悔。”
“此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