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是为了前途,我卫可孤似乎没有亏待过你们父子呀,你想当统帅是吗?我可以让你挂帅出兵,今日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卫可孤平静地遒。“大迟了,你卫可孤是个聪明人,难道不明白破镜便算能重圆也会有一道裂痕的?更何况破镜根本不可能重圃。”字文肱冷笑道:“你不是要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吗?”卫可孤转换话题道。“不错,我是要告诉你,安抚已经失败了,破六韩拔陵决意要与朝廷一战到底。”宇文肱淡然道:“这不是有让你们一层身手的机会吗?’卫可孤丝毫不感到意外地道:“哼,我们才不会傻得与你们一起去送死。”宇文肱不屑地道:“飞鸽传书是谁写的呢?”卫可孤神色有些微变地问道。
卫帅大概知道,字文家与贺拔家乃是生死之交吧!”字文肱得意地道:“武川镇的贺拔岳?”卫可孤有引起惊讶地反问道:“反正你已是要死之人,我也不妨对你直说,在自道之战时,我儿黑獭便已与崔暹将军有过密商,那当中还有公孙福,公孙福乃是贺拔岳的内侄,怪只怪你当初不该故意派我儿去送死!”宇文肱狠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晚只有宇文秦与公孙福能够活着回来,原来他们竟是与崔暹有过密商。”卫可孤恍然道。“你明白就好,安抚失败的确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但却不是向你们,而是向朝廷,若是拿着俐门的人头送给李崇,你猜会是怎样的情况?”宇文肱极为得意地道:“哼,始终不过是一个叛徒而已,不忠的走狗,没有一家主人会喜欢。”卫可孤极为尖刻地骂道。“你——”“噗—
—”宇文洛生听至这里哪还不明白宇文肱的意思,他一向相信他的父亲足智多谋,此刻既然已挑明,他也便豁出去了,见卫可孤出言不逊,立刻一脚蹋在卫可孤的下巴之上,只痛得卫可孤一声闷哼“哈哈,你不是一个堂堂的大帅吗?居然也会有今天,真是意想不到,是吗?”宇文肱得意地笑道。卫可孤气得猛喷出一口鲜血,却洒在宇文肱的身上。
宇文肚在得意之中,竟未曾防备,被喷了个正着,怒火大炽,但见卫可孤子日不可一世的高傲与气魄,此刻却成如此惨样,心头也不由得一阵寒沧,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荚道:“生气吗?也用不了多久,你便不知道生气了。”“爹,他死了’宇文洛生惊讶地道。
宇文肱仔细一看,果然卫可孤瞳孔已经放大,这才发现刚才那喷出的一口鲜血之中,有一截咬下的舌头。“他咬舌自杀7。”宇文洛生骇然地道。
“哼,还算是个人物。”宇文肱心头微微有一丝敬意地道。
安抚已经失败了,破六韩拔陵根本就不接受安抚,他的行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他出兵了,十万大军攻打平城,对于郦道元,在他的眼中似乎根本看不上,这让朝廷极为震怒,也让许多人更为震怒,但为之担扰的人则更多,战争,苦的不是当局者,而是百姓,已经贫苦不堪的百姓,借战争爬起来的人,他的脚下,便会踩着千万的枯骨,正应“一将功成,万骨枯”之语。没有谁可以改变这种局面,没有人能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野心家们始终是无情的。
大柳塔神秘之战,天下很快便已传颂开了,十数载未曾出过江湖的蔡伤居然出了手,破六韩拔陵的亲弟弟命丧刀下,不可一世的战将卫可孤居然也命赴黄泉,虽然人们传说卫可孤并不是死于蔡伤的刀下,但却也伤了他。于是蔡伤那一刀被天下的人夸得好神好神,惊天地,泣鬼神,便连蔡伤那在夜空之中浮游的动作,也夸威了仙舞,特别是在军中,更沸沸扬扬地流传着蔡伤那可怕而又可敬的一刀,没有人能够替代这一点。卫可孤的人头送上了朝中,这样一个不可一世,让朝中闻名心惊的人物,如今连眼睛都未曾闭上。杀他的人是宇文肱父子,更有贺拔岳父子,只在数天之间,这几个人便已经成了天下闻名的人物了。满朝欢庆,本来因为破六韩拔陵拒绝安抚,而使朝中之人寝室难安,而此一时却传来如此捷报,真是比打过一场大胜仗犹要让人惊喜。李崇在这之间早已经向朝中提起借兵柔然之事,这也正是朝中一些王公大臣所想之事,只要能够扑灭起义军,让他们有永远的安祥与幸福可享,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这事更得太后大加赞赏,并说这是惟一个能对付破六韩拔陵的方法,只是眼下,派什么人去柔然借兵,却成了一个难题,想要去柔然,必须穿过数千里沙漠,要提防破六韩拔陵的袭击,也要防着各路马贼的攻击,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便是到了柔然,也不一定能让阿那壤出兵。因此,前去借兵之人不仅要武功好,而且要才智过人、胆量足够才行。这样的人又哪里去找呢?蔡伤的心有些发冷,这已是大柳塔之战后的第十六天,半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没有等到蔡风的影子,甚至连一点音讯也没有。五路人马,便是由水路行走,也已由神木转回了府谷,另外三路作掩护的兄弟,几乎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便回来了,可蔡风呢?没有人知道蔡风是怎么回事,便位是他们十几个人全都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所有的人心中都充满了阴影,明白的人,谁都知道,蔡风的伤到底有多重,半个月对于人的这一生来说,或许极短,但对于一个急于救治的伤者来说,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游四不由得痛恨起自己来,要是他没出那个主意分数路将蔡风送走,或许长生也不会死,蔡风也不会失踪,可是这一刻,却成了这种毫无结果的局面,数百人组成的探壹队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带回来了什么消息,军中,飞龙寨,葛家庄,各路的势力全都出动了,依然没有丝毫的结果,蔡风便像空气一般在虚空中消失。蔡伤竟似在半个月之中,便苍老了许多,本来仍红润的脸上也显出了皱纹,那青黑的头发出现了灰白之色。葛荣不断的安慰,可是依然没有多大的用处,崔暹也来看过他,却是来请安,军中之人,无不敬仰蔡伤,不仅仅是因为蔡风,更因为蔡伤乃是军中老前辈,十几年前无敌的大将军,虽然此刻被朝廷当作草寇,但其在军中的威望仍是无人能及,正如他的刀在江湖中一般,否则,也不会有人在去年提出请出蔡伤来做元帅,以击败破六韩拔陵了,可见十几年之中,蔡伤仍深深地烙入人们的心中。最后一队寻找之人是在大柳塔事件之后的二十五天回来的,此时的天气也变暖和了,四处花草茂盛,已是春天的鼎盛时期,想牧马南下的破六韩拔陵,虽然在丧失了两员虎将之后仍然锐气不减,但许多人都知道,对于起义军的军心,绝对有影响,这一队人没寻到蔡风,却在路上与起义军交上了手,五十人损失了三十多人,但终于还是回来了,拖着疲惫,拖着满身的鲜血,总算闯过了起义军的战网。蔡伤再也坐不住了,对身边的葛荣道: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为风儿,你已经放下得够多的,男子汉应以事业为重,私情可放至一边,你想怎么干便怎么干,别顾虑师兄,我的事,我会自己安排妥当的。”“师兄要走了?”葛荣平静地问道。
“风儿不在了,我一刀为伴,四海为家,无论到哪里都是走,我只想去做几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事完之后,青山为家,你也不必挂虑,若是风儿仍未死的话,将来你见到他,便叫他走自己的路,不要为我挂怀。”蔡伤有些怆然道。“我会的!”葛荣也极为伤感地道,他知道无论说什么,对蔡伤也不会有用,自小到大,他一直很明白蔡伤的个性。蔡伤欣慰的点了点头,淡然道:“或许我不会再回阳邑,你以后不用再去那里找我,有事的话,我会让人来找你的。’“好的!’葛荣的声音有些微微地哽咽,他明白蔡伤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这一生虽然极有传奇色彩,但却似是演绎一种悲剧,从小两人一起长大,便全都是孤儿,蔡伤对他既有兄长之爱,更夹有亲切的关怀,只是后来蔡伤入朝为将,二人才真的分开,而葛荣更白手创业,以趄凡的武功与才智,创出名动天下的葛家庄,知情的人,自然知道葛荣是自黑道起家,但知道葛荣便是蔡伤的师弟之人却很少,是以十数年前,蔡伤之事,并未牵联到葛荣。蔡伤起身而行,行李不多,由一名老人背着,刀也是由蔡新元背负。
他所有的行装便是这些,三个神秘的人,一个小包,一柄刀,一柄剑,那老者什么东西也没有。葛荣也不知道这老者究竟是何人,蔡伤没告诉他,他也没有问,但却知道,这老者只是最近一个多月才跟在蔡伤的身后,便像是一个影子,蔡伤的影子。那灰白色的长发,银白色的胡须,加上那似水沟一般深的皱纹,谁看见他都会嗅到一种棺材味,微微驼起的背,看他抓行囊那只干瘦的手,不由得让人大为怜惜。蔡伤是一个极有同情心的人,葛荣知道,但这一刻他为什么不同情这个老者呢?葛荣没问,也不想问,但他却知道这个老者绝对不似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比任何人都可怕。
蔡伤走了,像是一个孤独的行客,那般沧凉,其实,这是春天,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一片,可是蔡伤给人的感觉,却似是永远的孤独,这是一种很奇怪,却又很实在的感觉。马背之上颠簸着三道人影,葛荣不由得心下一阵骇然,他竟没有看到那老头子是如何上马的,虽然他想事情想得很入神,可以他的功力何以竟会没觉察老者如何上马呢?蔡伤的书童蔡新元,行在最后,也是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葛荣的心头植上了一种深深的失落之感。
烈焰魔门,在毛乌素沙漠的深处,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地址,但知道关外十魔的人,在北国却是极多。魔门,深入不毛,不只是因为地势偏僻,而是传说,魔门所在地盛产一种极古怪的奇花,魔门成名的“修罗火焰掌”便是需要用这种奇草,再加之沙漠之中的酷热才能够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