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跑路吧,这个地方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她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把包裹抱在怀里,四下张望,见没人发现,一溜烟窜出了客栈的大门。
可她忘记了自己是个路痴,在街上绕来绕去,自以为走出了很远,实际上只不过才穿过了一条街而已。
“欸,这位”
有人喊住了她,甘鲤下意识拔腿就跑。
没想到后面的那个人也跟着她跑起来,边跑还边叫,“等等!”
跑了几步,甘鲤回过味来,这个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又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怕他干嘛。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
追着甘鲤的人,年纪确实不大,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窄袖袍,样子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他一开口,很快,甘鲤就知道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了。
“这位小姐是负气出走了吗?”
这位少年清秀的面庞逐渐与昨晚记忆中那个可怜路人的影子重合,好像就是被她抓着袖子逼问的路人。
自己也太背了点,怎么出门就遇到此生不想再见到的人之一。
甘鲤端正地站好,整理着自己跑起来被风吹乱的头发,面不改色地说:“没有啊,我只是出来散散心的。”
少年狐疑地往她手里的包袱看了一眼,满眼写着“我又不是白痴”。
她哈哈地笑着,把包袱往里边拢了拢。
只见那位老成的少年,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虽然杭州城里安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人出门,还是要注意安全。”
他的目光放在她怀里的包袱上,意有所指,“若是和人吵架,就负气离家出走,更加不值当。”
这位好心的少年,言辞之恳切,甘鲤目光闪了闪,似有意动,险些就要跟着他的逻辑走了。
她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张了张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不是赌不赌气的问题。
她对他做了那样的事
甘鲤的心搅成了一团乱麻,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其实她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理由。
自己为什么要跑?
她拼命地把脑海里浮现的醉酒后的各种场景给赶出去。
杜清宴生气雷声大,雨点小,说不定过几天就气消了,她跑什么?
她想起自己是计划在他身边刺探情报的,于是又大方地将自己手中的包裹重新露出来,对他道谢,“谢谢你,我回去了。”
那少年由衷朝她露出个笑容,视线又突然向她身后瞟去。
“怎么了?”
甘鲤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重量就变轻了——包袱被人一把接了过去。
她如一只木偶般僵硬又缓慢地回过头,熟悉的冷香,视线里出现的果然还是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