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茶不好,喝了不解渴啊。”他语气里满是嫌弃,说话的样子也十分粗鄙。
放在平时,杜镛早就发怒了,此时有求于人,难免要伏小做低,可他生性不是这样的人,再怎么收敛,也不难看出他面上的恼怒。
他说话,也许是想要客气的,但偏偏说出口,就有一种趾高气扬的意味:“我那天杀的好二弟是不是回来了。”
还是这么说话不客气。
麻子看他一眼,故意不说话,冷了他一会,才从鼻息里发出声音,哼哼唧唧道:“没想到大公子在这种乡下地方,消息也挺灵通的,杜二公子确实回来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哪怕他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杜家大公子,只不过对外宣称得了重病,在庄子里养病去了。
杜镛还是不能习惯被个粗使下人骑在头上的感觉,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极力抑制着想要当场撕破脸皮的冲动,忍辱负重好声好气地说:“那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麻子听了这话,就有好脸色了,朝他咧出一个笑容,手状似无意,在自己的腰包边上摸来摸去,半天就是不开口。
狗日的!
杜镛气得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可他又是他唯一能找到的愿意帮忙递消息的人,只得不情不愿从身上掏出一张票子来。
麻子丝毫不掩饰面上贪婪,怕他反悔似的,几乎是抢到了自己手里,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东西的真伪,然后才揣进衣襟深处。
这时,他才慢悠悠开口道:“这哪是这么好打听的,少不得得多点银子打点。”
杜镛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脸上的笑容龟裂,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似乎忍到了极限。
麻子知道自己玩过火了,怕气跑这个冤大头,赶紧适可而止,“之前大少爷给的银子够多,还是问到了一些。”
他不着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免得杜镛突然一拳挥过来,他却躲不了,“看样子,二公子不知道您做的事,若是求他在老爷面前说说好话,或许还能让大公子回去。”
不知道?
杜镛被他说的话气得直接笑了出来,发出一声冷哼。
他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自己勾结了其他人,杀他表妹的时候,顺便也想顺水摸鱼杀掉他?
杜镛每每想起这件事,总觉得自己那时是发了昏,不知怎么就听了别人的教唆,竟然和自己家里人对着干。
事情不败露还好,一败露,这后半辈子都搭上去了,一生都要在这个破庄子里度过。
他现在还没想明白,还以为是自己父亲手眼通天,或者又是被教唆他的人给出卖了。
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这件事杜镛确实做得隐蔽,虽然他整日整日的不在家,但都做好了掩护,就和平时一样,家里也没有人会关心他的去处,他有意抹掉了痕迹,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