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荏冉招了招手,岑意走到他面前。
“我粥和校服拿回去了吗?”
岑意:“……你脑子不该开瓢,该把里面的核儿拿出来洗一洗再放进去。”
时荏冉执拗的问:“拿回去了吗?”
“……拿回去了。”
这话一完,病房里都没了声音,连护士和医生都赶着时间点退了出去。
时荏冉看着窗外飘飘荡荡要落不落的树叶,轻轻的哼了一声。
其实他不喜欢来医院,因为这个地方有太多的生离死别。
岑意抬头看着时荏冉,听他慢慢道:“我以前也打架,打的比这个还狠,有一次被人捅了一刀,就在肚子上。不深,就是疼的厉害。我回家的时候他们没问我校服上为什么染了血,而是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关进屋里,关了三天。”
“好在老师看我一直没去学校才赶来我家把我送去了医院。”
“那三天里我什么都想过,想的最多的是自己可能就要这么死了,不是被外面的人打死的,是被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人关死的。”
时荏冉笑了声,把目光落到岑意胳膊上:“所以你出现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挺惊讶。”
岑意喉咙哽的厉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道:“对不起。”
时荏冉把脑袋藏在被子里:“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对不起谁,你来不来是你自愿,帮不帮我也是自愿,我不喜欢把人架在道德那个地方,说你必须要这样做才对,我讨厌这种方法。”
岑意嗯了声。
时荏冉眯了眯眼睛,原本打算睡一会儿,但他才刚打了个盹被子忽的就被人给掀开了。
老童衣裳不整的站在他面前,眼睛是红的,头发一茬接一茬乱七八糟的竖着。
他听到时荏冉出事的时候刚洗完澡出来,差点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要赶过来,现在看到这小子好好的在睡觉,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掉了下去。
岑意在旁边没敢吭声。
时荏冉咳了下,露出两个眼睛眨巴眨巴装可怜:“童老师,我错了。”
老童:“……”
他骂也舍不得骂,打也舍不得打。
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时荏冉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学校那边不用担心,我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家里……要通知吗?”
时荏冉摇头:“不用,就是我不用请假,我得回去上课。”
岑意再一次产生了想拍死时荏冉的冲动,但好歹忍下来了,他大概知道时荏冉这么拼命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也只是知道,没有办法站在时荏冉的角度去思考他所面对的问题和他以后的人生。
老童在病房里待了三个小时,直到岑意父母来他才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