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看清来人,不禁冷哼道,“原来是邓小侯爷!莫非你还要来个英雄救美不成?本人不过和河间王公子开个玩笑而已。”
李平是个聪明人,如今安帝在邓太后跟前都要小心翼翼的,他自然不敢和邓京硬来;只是自小娇宠着,脾气有些大了,倒心里压不住那股子不满。本来他早就对李济的美貌垂涎已久,顾及他的身份,才没敢妄动。好不容易这只小兔子竟然碰到他的刀口来,他便忍不住了,还没下口就被邓京拦胡,却又没法,心里憋闷不已。
邓京见到李平看在李济身上的那眼神,便很是愤怒,直指着他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带着你的人滚?!”
李平好逮是清河王嫡幼子,平日哪有人敢这般对他,怒急上头,不禁拿食指指着邓京倒,“你,你给我记着!”
邓京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实际上他很想揍他一顿,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惹事,还是生生忍住了,不过来日方长,报仇的机会多的是。
李平带人散去后,邓京不禁满眼关切、又有些拘谨地看着李济,讷讷地说了句,“你还好吧?”
李济虽也不喜邓京,但相较李平之流,还是好得多,而如今邓京帮了他,倒不好像以前那般排斥了,生硬地回了句,“多谢小侯爷出手相助”,便拉着身后的小厮匆匆离开了现场。他可不想再被当猴子似的围观。
邓京急忙跟上,拐过一个街,人少了许多,李济见邓京还在身后跟着,便回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邓京挠了挠脑袋,道,“额嗯,我觉得李平那厮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说不定留了人尾随你,若我走后,你岂不又不□□全?!送佛送到西,我还是将你送到府里才好!”他才不愿意承认这么好的机会不跟着他当他傻啊!
李济暗道倒霉,出来买些笔墨纸砚,便遇上这档子事,身后还跟着个大尾巴,不过他觉得邓小侯爷说得有道理,若是李平派人跟着他,到时候吃亏的可不就是他了,想着便也默认了邓京的提议。
邓京见状十分心喜,上前不明显地挤开李济身边的小厮,贴到他身前,叽叽喳喳便忍不住说开了许多,虽然李济一句也不回。
到了王府时,李济进门,见邓京巴巴地站在门前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等着他开口邀请他进去,也不知怎么就心软了下,李济便将邓京放进门了。不过,对于李济而言,邓京帮了他,不请他进去喝口茶便赶人,也实在说不过去。
天知道,这可是邓京第一次进了这王府,心里还是蛮激动的。河间王府平日里没什么人住,只有些管事和婆子看着,缺了些人气,有些荒芜。李济将邓京引到自己的院子里,命人备了茶与一些点心。
李济的院子一看就是新收拾出来的,里面除了些常见的玲珑阁摆饰,也没什么像他日常用惯的物件,很是简单,不过倒很干净利落;与李济艳丽的外表不一样,这样素净的屋子,倒显得出水一般越发动人了。
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咋看都是越看越好的。
李济也没心思与邓京煮什么功夫茶,很简单的泡的几杯茶水,想快点打发走人便是。不过邓京可没那么识趣,从李济可还在学堂里读书,平日爱读些什么书,到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都一一问了个遍;刚开始李济还有兴趣应付,到后头,都懒得回话了。
他此次入京,却是他父王主张他来的。他身为庶子,若非自身以后文武显著,自是与爵位无缘,但藩王庶子是个尴尬的身份,帝王忌惮,功名上有所大成的,向来无几。邓太后召藩王诸子入京,与无子的诸王承嗣香火,在他父王看来,倒是个好的机会。
其实他父王向来待他还是不错的,他想大概由于他是长子的缘故,即使是庶子,人们对第一个孩子总是有些不同的。不过他觉得他父王始终是个男子,心有些粗,很多事情便也不能注意到。
这承嗣诸王香火,也有好坏之分;诸王分封,有些属地肥沃,有些属地贫瘠,还有些诸王乃长子封王,即使没有继承帝位,爵位也是比其他王位高出一格的。而这次,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平原王爵位的承嗣。平原王乃和帝长子,但未长成便早夭,但和帝子嗣本来便不济,得的这长子,当初也是很看重的,给与的平原王封号,无论是爵位还是封地,都很尊崇优沃。
但是李济知道这大概与他没什么关系的,其实他倒不介意自己将来如何,母亲早早便过逝,也无通报兄弟姐妹,父亲子女一堆,个个比他能干;即使身为河间王庶子,和那些天之骄子比起来憋气些,但一生衣食无忧完全是没问题的。没什么大的愿望,能怎么过便怎么过就好;若非他父亲让他入京,他也不愿趟这趟浑水,还惹得主母白眼。
邓京在李济处蹉跎到很晚才走,虽说全是再普通不过的、没什么特别的拉杂相处,但邓京就是觉得心情愉快得很;当分别十数载不得而见时,当初的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再回首都让人满心酸楚,抑制不住热泪涌出的冲动。有道是,当时只道是寻常,怕就是这种感觉。
后来邓京从身边人处得知,因自己对李济太过热情了些,那李平心恐邓太后对李济偏袒些,又贪图李济美貌,才对李济处处为难逼困。念及此,邓京仗着少年气性,便直接求到了邓太后处,将自己对李济的心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长姐,更是任性地央求他长姐让李济承嗣平原王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