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列车开始缓缓滑入雪原小镇的车站时,守在车门附近的雪原士兵们便纷纷握紧了手中黑色的枪身。
这一路过来遇到一个车站总会有一些感染者在站台上等着往车上扑,士兵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把那些感染者打下去。
但我知道这一站肯定没有感染者,因为到了雪原的地域,每一处站点都有守站人甚至是人类聚集地,甚至人多的车站还有车站驻扎军。
“都放放,这站是人类聚集地不是废弃车站,咱们到家门口了。”我快步走到车门口,伸出双手将两边持枪士兵手中的枪口压了下去。
“大家都收拾一下行李,下车后主动寻找接站的雪原士兵,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跟我们一模一样很好找……”
车上的士兵们慌慌张张的帮助难民们提着大包小包,他们本身还没有成为一名成熟的合格军人,强行挺直的腰板反而显得瘦弱。
银星趴在窗户旁边往外看,反正车内过道现在还挤满了下车的难民,她一时半会也挤不进去,干脆坐在座位上等着最后再动身。
“这就是雪原吗?寒露哥不是说是个人少地多鸟不拉屎的地方吗,怎么感觉……比甄选城还安全?”
银发的少女隔着防弹玻璃的车窗往外看去,她看见站台上竟然站满了人,而大量的军人正在外面有序地搬运着车上的物资。
虽然同样是为了本地的居民而战,但这些身穿灰白色雪地作战服的雪原军人给银星一种安全感,跟甄选城的那些趾高气扬的精锐雇佣兵所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比如那个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新兵,比如那个已经提了四个行李箱还强撑着当英雄对身后的难民喊再来一个的新兵,竟然给了她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怎么了?”银烁俯身坐在自己的妹妹身边,跟着他的还有端着几个咖啡杯的张言河。
“哥,你看那些人,好久没看见这么多人了……”银星喃喃细语道,然后她回头看见了张言河。
“欸?!张将军!”银星差点叫出来,在她印象里,只要是个雪原士兵都会对张言河恭恭敬敬地喊将军,甚至我有事都要先听听张言河的意见。
而且听许多士兵说,张言河几乎拥有全能特种兵的能力,“怎么说呢?空降兵部队长加海军陆战队长也就那个水平吧。”当时给银星送大衣的雪原士兵是这么形容的。
的确,每次遇到什么士兵们处理不了的,总是张言河出手处理,比如说那无人敢开的黑鹰武装直升机,以及这辆十几节的装甲列车,每当士兵们见到张言河,就知道可以诉苦了。
银星觉得这么一个短短几小时吞下四十多个士兵苦水的将军一定是个凶悍异常且杀人如麻的男人,尤其是张言河和普通士兵站在一起时,就有一股明显的杀气和不可侵犯的威压传来。
“感觉还适应吗?寒带的空气的确跟平原有区别。”张言河将三个咖啡杯往桌上一放,然后从暖壶中倒出热水。
白瓷的咖啡杯中深褐色的咖啡粉逐渐溶解,银烁伸手倒了一点牛奶进去,奶白色与深褐色形成了一个双色漩涡,最后逐渐完全融合成了一体,呈现出一种很好看的淡褐色。
“直到现在我们兄妹也非常感谢张将军跟军团长的帮助。”银烁将这杯调好的白咖啡端给张言河,“父母早年因生意而去世,我们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张言河轻轻伸手接下咖啡杯,他知道,银烁只是出于感谢给他冲了一杯咖啡,没有别的意思。
“(东煌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者本心,理所应当。”张言河动了动嘴唇。
银星只看见张言河是在说话,但张言河口中的语言她却一点也听不懂,只知道他字正腔圆地发了四次音,断句了三次。
“啊,张将军说什么?”银星一脸懵逼。
“我是说‘不用谢’。”张言河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杯子用嘴唇轻轻抿了一口。
银烁点了点头,“张将军说的是在联合政府没成立之前的语言,你那时候还没出生,不过我……比你大两岁,正好学到了皮毛。”他对自己的妹妹解释道。
“啊对了,忘给寒露那边开门了,他那边是第一节车厢,站台上的雪原居民们还在等着雪原主的凯旋呢。”
张言河一口将咖啡杯中的白咖啡饮尽,“我先去工作了,哦对了,欢迎来到雪原。”张言河最后回头对银家兄妹微笑了一下,便大步流星地往前面的车厢走去。
而另一边的车门处,我已经看见了车门上方黄灯闪烁,气密门在传导电路的作用下向着一边迅速滑去。
冷空气迎面而来,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没错,这种风雪入肺的刀割感,正是回到了自己地盘的感觉。
我踩着车门下方牢固的舷梯走到了站台上,脚下坚固的水泥地板给我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面前是一群群等待我们归来的小镇居民,他们在漫天飞雪中伸长了脖子,靠后一些的甚至踮起脚尖来往我们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