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澜似乎没有看到顾重云和罗竟夕,她优雅地朝着码头走去。
一切都如他们所想,终于到了宴会这一天。
她也知道自己此去是有危险的,毕竟座钟就如同一个移动的诱饵,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已经别无退路,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更大胆的办法。
她把座钟拿出来,给所有人看。
越是堂而皇之,她就越安全。
就算有人要对座钟下手,也不敢在码头上或者船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出手杀人截货。另外,她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让众人清楚地看到一件事,现在她手上的,并非是个完整的座钟。
因为此刻,一块座钟的机械零件,正握在顾重云的手里。
而李知澜怀中抱着的座钟,此刻表针已经不走了。
季灵菡感觉到了顾重云和罗竟夕的注视,转头循着他们的目光回看过去,可酒楼二楼空空荡荡,两人早已经不在那儿了。
此时,一艘双桅杆帆船自海上驶来,朝着渡口接近。
萨林商人的那首商船极为豪华,外观透着浓重的异域风情,一看就与码头附近其他停靠的船只截然不同。
船上的水手侍女等也都是异域长相,仪态优雅,对登船的宾客接待热情,让一众人顿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每位宾客都被安排了专门的客舱,虽说装潢豪华,但实际上船上的空间依然要比陆地小很多,船舱客房当中没有窗户,光线昏暗,看起来有点黑漆漆的。
百草堂在泉州也算是有些地位,所以为李知澜安排的船房相对宽敞一些,航行颠簸,不太适合看书,李知澜虽然随身带了书,可这会儿觉得有些恶心,干脆就在房中学着顾重云小时候习武那样盘膝打坐,只觉得什么都不想让自己渐渐轻松下来。
她对面放着指针的座钟,季灵菡去取了一些橘子来,船上专门准备了些防范晕船的水果,还有茶饮,可以供随时取用,李知澜闻到微酸的橘子,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拿了一块橘皮在鼻子下揉了揉,抬头就看到季灵菡正盯着座钟看。
季灵菡丝毫没有晕船的征兆,一如既往举止灵活,她此刻正好奇地研究座钟:“小姐,这座钟怎么都不走了,是不是坏了?”
李知澜放松身体:“没坏,只是暂时不想让它走了而已。”
“要等座钟的买家出现,它才会走?”
季灵菡也知道李知澜打算把座钟卖掉,但是这事她其实并不关心,座钟什么的,从来就没在她的计划内。
比起商人们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季灵菡更喜欢直接出手解决问题的根源,哪个人有问题,杀了就好,想要什么,抢走就好。
李知澜当然不知道小季心里的想法,她只对座钟有些唏嘘:“千里送钟,太不吉利了,我若是你,宁可盼着它一辈子都不走才好。”
季灵菡就觉得李大小姐想多了:“小姐别开玩笑了,小季要这破钟干嘛?”
李知澜叹了口气:“是啊,所以你说那古怪的萨林商人,为什么就非要这尊座钟不可呢?”
这件事原本没什么必要联系,也没人证实,但是坊间传说,再加上萨林商人的排场,于是让一尊价值并不高的座钟被炒成了千金难求。
现在回想起来,李知澜觉得,这就如同是一张巨大的网,张开的时候悄无声息,当你将一切信以为真时,已经落入了陷阱,至死之境。
她的父亲李殊民就是这么死的。而她,也已经站在了陷阱边缘。
不过幸好此时她并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想到有顾重云在,她莫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