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数十人,”司苍卿看那引领流民之乱的几十人,“本宫说过你们活罪难逃,既尔等犯事皆因为民,今日便准你们戴罪立功,为民行事。”
“你数十人,帮助官府,在城外引领难民按扎临时帐篷,各自分区管理,安抚躁乱。”
“粮布油盐不足之处,本宫会从其他十二府调来,尔等不必忧虑,当尽快恢复民生。”
司苍卿的旨意一下,全场轰然,载欣载乐,更有喜悦至涕泪俱下!
将事先拟好的折子交给凤岚,司苍卿补充了一句:“其他的安置举措,由官府张贴街巷,望诸位同心同力,重建己家!”
好久,百姓才慢慢平息下来,声音杂乱地喊道:“太子殿下英明!”“多谢殿下!”
不再多说,司苍这才卿低下头,看着被忽略在一旁那一直跪地的陈久凡,沉默。
“殿、殿下,开恩……”司苍卿刚才一举措,让陈久凡心感不妙,此时急得已经慌乱无主,胡言乱语起来,“饶小臣,小臣一命。”
回答他的,除了那欢悦的百姓笑语,就是头顶上一片沉重的压迫感。
就在陈久凡绝望之际,司苍卿忽然开口了,没有追究什么,“带本宫去驿馆!”
既然已经曝露了身份,他自是不能够再去绿环那里了。
“多谢殿下开恩!”陈久凡一震,随之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腿脚有些虚软地挪着步伐,“殿下请随微臣来!”
那些聚集的流民,在凤岚的安排下,已经跟着官兵们陆陆续续地离去。
天空,乌云渐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开题,今天且更一章。
代天巡狩江东府(四)
“殿下,流民基本上都安置妥当,各府物资俱是调来,大夫乡医也都逐步排查病患,”已经来了好几日的柳意向司苍卿报告着流民的状况,“派去津流涝区的人也传来消息,溃决的河堤都已经修好,今年的雨季也完全结束了。”
总之,这次南江水患,伤亡虽是重大,但好在没有出现过大的动荡,而此刻,一切都已经问题解决妥当了。
“这里事情完了,你亲赴津流二县。”司苍卿吩咐了声,相信身为户部尚书的他完全能够做好后面的工作,“然后便速速回京。”
那时,便是他开始铲除秦家,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了。
“柳意领命,”柳意抬头淡淡地看着司苍卿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庞,眼中光彩微微流动,“殿下这是要回京了?”
摇了摇头,司苍卿眼神微微冷了下来,那江东知府他还没有处理,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看那陈久凡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还真以为他就这么放过他了?
而且……
司苍卿看向窗外,暴风雨洗净后的天空,湛蓝透澈,点缀了片片白云,“本宫还要见那秋屏天。”
微微疑惑,柳意问了声,“天下首富秋屏天?殿下想要他做什么?”
瞥了眼对方,文人自视甚高,尤为看不起那整日苟营算计的商贾,这个不同于一般酸儒的柳意又是怎样看待呢?司苍卿漫不经心道:“柳意你以为呢?”
柳意眉目微敛,沉吟了下,“兴商则富,富则民定,民定则安,安则国强,强则无患。殿下莫不是认为,那秋屏天正是兴商之奇才,若为朝廷所用,则能兴我国之商,进而富国,更保强兵。自此,便无内忧外患!”
目露赞赏,司苍卿点了点头,“继续。”
看到司苍卿难得露出这种带着兴味的眼神,柳意轻浅淡笑,“自殿下当政来,虽然对待商业动作不明显,但总是借由某个时机,下达有关商业的规定。柳意以为,殿下此次整肃百官、改革朝制之后,便是要振兴商业。”
柳意若有所思,道:“然自古君王轻视商业,商贾走贩虽多,但真正的专才却很少。那秋屏天为天下首富,十岁从商,二十名扬,手下更是有许多商业奇才,若能将他收为己用,兴商一举倒也轻巧了许多。”
“除此之外,秋屏天无所不营生,手下的密探可谓广遍三国,于殿下也是一大绝佳助力。”
说到此,柳意唇角上扬,眼中有些许难以察觉的得意,“柳意愚钝,不知殿下认为柳意的分析如何?”
司苍卿左手轻托着下颌,第一次带着探究的眼光,打量着柳意。这个柳意,果不愧曾为状元,其才令人拍案叫绝,其心思更是敏锐缜密,而难得的,其性又不拘囿于这个时代文人儒士的局限。
“殿下……”见对方久久地没有回话,只是紧盯着自己,柳意难得有些坐立不安,原本的点点得意也尽数消尽。
人人都说他才华无双,说他清明正直,司苍卿也确实意愿要将他收罗过来。但这一年多来,司苍卿对于他的所有政绩,从来不曾另眼相看,总是淡淡的,一副掌控了一切的了然。或许是习惯了被人追捧,偶尔他竟会有些小小挫败的感觉,甚至有些点点期盼,某一时刻这个傲视一切的太子殿下会对他有所刮目。
想到此,柳意不由几分自嘲,自己原也只是庸俗之人,什么雅如兰、傲如梅,都是抬举了罢!
“不错,”收回视线,司苍卿依旧语气冷淡,“你在户部,又难得心思透明,届时本宫便将此事交由你们处理。”
很快恢复淡定,柳意毫无异义,“殿下倚重了,柳意自当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