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西南军军营的时候,范勇和一干将士们跟在侯海宏的身后,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显然是疑惑为何将军要将千辛万苦绘制好的海图交给沈沛。
一个个想问又不敢问,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可情绪全部都显露在脸上。
侯海宏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瞧见。
回到营地的时候,范勇跟着侯海宏进了书房,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将军,您为何要这么做?那副海图花了您多少的心血?为何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拱手让人了?”
侯海宏坐在书桌前,调侃的笑了起来,“呦,终于舍得问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问呢。”
范勇如今才不愿理会侯海宏的调侃,而是那海图啊,“将军,属下并非同您开玩笑,秦王这个人……您真的信得过吗?”
侯海宏听到这话,眼里的笑意稍稍的淡了几分,信不信得过是由他说了算的吗?
“莫说是我们信不过他们,便是他们,如今也信不过我们。”侯海宏再是淡定不过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沈沛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了一件事,他们互相之间,是并不信任的。
好在侯海宏也不指望一朝一夕就能够让他信任。
“什么?”范勇听到这儿直接嚷嚷了起来,万分的不满,“您对大齐忠心耿耿,他居然还怀疑您?”
侯海宏自嘲的笑了笑,出声安抚,“信不信任都没有关系,我们问心无愧就好,无论如何……秦王是最好的人选,也唯有他能够帮助我们,达成夙愿。”
肃清海盗,天下太平。
范勇还想劝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像是有些心疼,又像是有一些恼恨。侯海宏对此心知肚明,可他没说别的,只是出言安抚范勇,“老范,开心些,我们等了十几年不就等着这一刻吗?”
范勇却只是苦笑连连,等了十几年,是他们的确是等了十几年……可是……
“将军。”范勇沉默了许久还是选择开口,他心里难受极了,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一个四十几岁的大男人差点儿哭出来,“可是将军啊……我们只想让您……带领着我们驱除海盗,给伯母、给嫂子还有小侄儿报仇雪恨。”
侯海宏听见范勇的话沉默了许久,他想要开口安慰,只是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到最后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长长的叹息,侯海宏只是站起身来,安抚的拍了拍范勇的肩膀。
“谁带领的不都一样吗?关键是驱除了海盗。”
这才是最要紧的。
沈沛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成为别人话题的中心人物,不仅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更是别人怨恨的对象,因为此时此刻的秦王殿下,正抱着孩子在灶台上烧火。
“阿冉,要加多少柴?”沈沛一边问话,一边随意的塞了一把干柴进去,悦悦见状也要试试,沈沛就抱着她又塞了一些柴火进去。
“阿冉,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您饿了吗?”若冉手里切着菜,漫不经心的问道,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这会儿说饿?合适吗?她看着砧板上的菜,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忽悠过来做饭。
沈沛见若冉的声音有点儿冷,毫不犹豫的甩锅给悦悦,“主要也不是我,是悦悦,她饿了。”
偏偏悦悦还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若冉瞧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当真是什么脾气都没了,只能认命的开始做饭,“您还想吃什么?”
沈沛摸了摸下巴,说自己吃什么都行,三年北漠军营生涯,他已经不挑食了,却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若是能有一盘酥鱼,也是极好的。”
若冉听到酥鱼这道菜,她的手顿了顿差点儿切了手指,那年从扬州回京城,沈沛便去宫中找了个会做淮扬菜的厨子,教府中的厨子学习做酥鱼,若冉也去学了,因为怕沈沛心血来潮让她做饭。
如今看来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家里没有鱼。”若冉无奈的开口,“况且做酥鱼要用鲈鱼做才好吃,这边是海边,鲈鱼是江里的鱼。”
“别的鱼不行吗?海里难道就没有别的鱼?”沈沛委屈巴巴的看着若冉,学着悦悦的样子要哭不哭的,“我都已经三年没有吃鱼了……”
若冉很想问问沈沛,都这么大个人了,堂堂一个王爷,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嫌丢人吗?
“要不您去海边看看有没有渔民回来,问问他们有没有鱼卖,不过小晨说最近附近都没有鱼,也许买不到。”
“那我带悦悦出去看一看。”沈沛兴奋的开口,牵着悦悦的手就要出去,走到厨房的时候又不放心的看向她,“那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