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却认为,主子谋划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并牵连到了太子极其党羽。方虞仲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是对此最好的佐证。
方虞仲以为,他之所以被人步步紧逼,直至深陷举步维艰的窘境,全是王城之过。他觉得,这个人肯定没能熬过酷刑,将他招了出来。
彼此心领神会的打了一个照面,自以为从对方的神色和眼眸中读到了某种信息,殊不知皆是误会。
方虞仲的出现,更像是一柄钢刀,破开了原本防御牢固的堡垒,将那肮脏不堪的内里,放到了梅长歌的面前。
第三十六章意外之喜
“哦?怎么说?”梅长歌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上位者的八卦丑闻,向来最易惹人注目,古今中外,莫不如是,便连梅长歌也不能免俗。
“你知道殿下和方大人,曾经因为钱的事情,闹翻过吧。”王城神神秘秘的说道,“可为什么方大人不仅没觉得难堪,反而对殿下唯命是从,马首是瞻呢。”
“哦,是为什么啊?”梅长歌合掌一笑,轻声问道。
梅长歌的笑,很浅,很轻,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渐渐的抚平了弥漫在王城心头的烦躁和不安,他尴尬的扭过脸不看她,小声说道,“听说殿下私底下,亲自登门,向方大人赔了罪。”
“老实说,在此之前,朝臣们对扶立太子登基这件事,还是持保留态度的。干得毕竟是谋逆的事情,总要好好的权衡一番利弊得失,你说是不是?”
王城说话的语气,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多了几分平和舒缓,“这件事,殿下无形中给朝臣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殿下不过是做做表面工作,树立一个勤政廉洁的高尚形象,并不是动真格的。况且,殿下是储君,扶立太子登基,总比扶持其他皇子,要简单很多。”
“如此说来,方虞仲就更没有陷害太子的理由了,不是吗?”梅长歌看了王城一眼,悠悠说道。
“不,不是。”似乎是怕梅长歌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王城有些急切的说道,“从太医院的反馈来看,陛下虽年事渐高,但身体依然康健,起码还能再活十年。”
“可陛下的心思,却更加捉摸难定,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太子的性子柔弱,弑父夺位的事情,多半是干不出来的,不这么逼一逼,怎么能行?”
“你们想的倒挺周全。”梅长歌冷哼一声,淡淡说道。
“都是听方大人说的,属下可什么都不知道。”王城脸色忽然黯淡,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究竟同梅长歌说了些什么。
可惜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好硬着头皮,强行解释了两句。
“王城,你放心。”梅长歌起身,走到文书案前,取走了满满数页口供,递到王城面前,“倘若你所言句句属实,我可以兑现我的承诺,为你庇护,保证你的安全。”
转身离开,梅长歌在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阴暗走廊中,静静的站立了片刻,缓了缓自己那颗稍微带了些戾气的心。
一条鲜活跳跃的生命,在这些唯利是图的政客眼中,不过是棋盘上用来左右博弈的棋子。
凉薄的没有半点烟火气。
凝神静心的檀香入鼻,将梅长歌僵硬的身体慢慢唤醒,她拿了王城的口供给楚青澜,苦笑道,“你看看,这到底能不能算是意外之喜?”
楚青澜一边递了杯水温恰到好处的清茶给梅长歌,一边飞快的查阅着,半晌方道,“确实算是意外之喜。”
“这份口供足以证明,方虞仲试图挑起陛下和太子间的矛盾,行那悖逆妄为之事,已经大大超过了陛下所能容忍的底线。”楚青澜小心翼翼的将那份新鲜出炉的口供收进袖中,作势欲走。
“怎么?你不准备听听方虞仲是怎么说的?”梅长歌怔了怔,奇怪的看他一眼,不解的问道。
“时间快来不及了。”楚青澜神色突转凝重,肃然道,“散朝后,方虞仲被带到刑部问话的消息,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楚青澜看了看一旁用来计时的沙漏,匆忙说道,“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晚了怕是什么证据都找不到了。”
“你等等。”梅长歌拧起了双眉,不解的问道,“这份口供,可一点也没提到那件命案啊,你火急火燎的,要和陛下说什么?”
“梅长歌,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楚青澜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轻叹道,“我好歹也是我父亲的儿子,他的心思,我总要比你更了解一些。”
第三十七章咎由自取
趁着楚青澜去宫中找陛下磨嘴皮子的空档,梅长歌抽空见了见方虞仲。
方虞仲此番来刑部,名义上是来配合调查的,当然不好擅自将他关到刑部的监牢里。
只在审讯王城时,被人领着,以半“视察”的方式,稍稍的参观了一下监牢,便客客气气的将他请到了后堂,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
鉴于某种难以言说的原因,卢骞对待方虞仲的态度,十分微,仿佛手中抓了好大一块烫手山芋,恨不得立时扔出去,方能罢休。
“梅长歌,是方冲让你来的吧。”方虞仲的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分明是在笑,却又显得那么悲凉。
“是,你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