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马上就死,还是会成为阶下囚,梅鸣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生死存亡关头,梅思远脑中灵光一现,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坚定而决绝的念头,他要活下去,他一定要!
他那么不容易才当上尚书令,一呼百应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如何舍得去投胎?
“等……等一等……”梅思远抱着头,一蹦一跳的窜到前面,高声叫道,“我有个好办法。”
“不……需要……杀人……”梅思远抱着头,望着悬停在头顶的那柄长剑,大口大口的喘息道,“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投降……”
那长剑血色深重,由于浸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因而变得不那么的光彩熠熠,只剑锋处一抹寒光闪过,晃得梅思远两眼生疼。
林氏这会挂了彩,鲜血顺着剑柄慢慢往下滑落,最终滴在身前的地面上,泅染开一树赤色梅花。
听到梅思远声嘶力竭的求饶声,林氏不免有些心神恍惚,她以手拄剑,后背靠在树上,心中略略有些绝望。
看来今天是要折在此地了,只是可惜孩子们尚未成年,便要失去双亲,好在公婆牢靠,父母仍然健在,也算无悔吧。
“什么办法?”梅鸣高举左手,示意众人停手,自己则俯下身子,饶有兴致的望着梅思远。
“说白了,你并不想杀人。”梅思远闻言,心中一喜,便要说话,怎奈岁数大了,腿脚本就不利索,如今又受了惊吓,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许久方道,“你们只是想要解决问题。”
“我可以帮你们解决问题。”梅思远双手扶住膝盖,仰着头,艰难的说道。
“怎么解决?”诚然,梅思远的话,很好的戳中了梅鸣的内心,他身体越伏越低,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倾听的表情。
“我们跟你走,做你的人质。”梅思远站起身,直视着梅鸣的眼眸,沉声说道。
“那有什么用?”梅鸣面露不悦,脸上渐生狠戾之色,显然觉得,梅思远是在拖延时间,妄想等待救援。
“楚青澜去了叶家村,蒙越也去了。”梅思远急促的说道,“你能保证,你一定能抓住他们吗?”
“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个后手呢?”梅思远挺直了身子,想表现的尽量有底气一点,“我是梅长歌的亲生父亲,她是李恒的发妻,于情于理,楚青澜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
梅鸣眯着眼,仔细琢磨了一会,神色渐缓,却仍是滴水不漏的说道,“那又如何?”
“我与她有杀夫之仇。”梅鸣遥遥举鞭,指向林氏的方向,“叔父,你竟觉得,她能站在我这边?”
“你不需要说服她。”眼下,梅思远已经一只脚踩在鬼门关上,脑子突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变得清明了。
“你需要说服的,只有楚青澜一人。”
“此话怎讲?”梅鸣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是当朝尚书令,楚青澜是陛下亲生,我们来此,是奉陛下之命,调查平州刺史被杀案。”梅思远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当中,只要有任何一人,不能如约回到京城,陛下无论如何,都会派人彻查此案。”
“到时候,大批人马蜂拥而至,叶家村的秘密,你同样守不住。”梅思远说了两句,越说越顺溜,身为大秦宰辅的自信心,又重新回来了。
“梅鸣,你有信心,或者说,你的部下们有信心,再诛杀一次陛下亲派的调查组吗?”梅思远眸色渐深,厉声斥道,“梅鸣,你想做什么?”
“你是想效仿当年五王,犯上作乱吗?”
“你也不想想,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你有没有这个手段?”
“不,梅鸣,你甚至连支像样的军队都没有,竟也敢行,如此悖逆之事吗?”
梅思远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稍稍提高,故意让周围的兵士们听见他的这番话。
一迭声的质疑和反问,步步逼近的脚步,无一不在拷问梅鸣本就飘摇不定的内心,他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向着梅思远的话,慢慢靠拢。
“可是……楚……五皇子,怎么会……”梅鸣犹疑的说道。
“你拿我们,去证据。”梅思远清了清嗓子,缓缓的说道,“人证,物证,只要你们想要的,一切有可能会威胁到你们的证据,都可以拿来。”
“我不知道你们在叶家村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梅思远循循善诱道,“时间,现在你们最需要的是时间。”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你们便能拿来湮灭证据。”梅思远声音缓缓低沉,带着一丝丝的蛊惑和怂恿,“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氏目瞪口呆的靠在树上,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梅思远,她看得出来,梅鸣其实已经被他说的怦然心动,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但她的心,比梅思远的,还要更大一点。
林氏不仅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还想保全在场所有人的。
“我同意。”林氏慢慢起身,走到梅鸣身前,她伤得并不算重,基本上都是皮肉伤,只血一直流,因此看起来格外恐怖。
“人质的数量越多,你手中的筹码,也就越多。”林氏笑着说道。
“你不恨我?”林氏的举动,显然和梅鸣的预设,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