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皇后和太子殿下这一去,便似乎踏雪无痕,没有点音讯。
时间拖得久了,众妃嫔多少有些不耐烦,脸上渐显焦灼无奈之色,可惜碍于宫中章程,必须严格遵守,所以谁也不敢擅自离席。
她们大多在原地枯坐着,同梅长歌一样,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虔诚的奉献给面前的茶点,一个个像小仓鼠似的,用手捧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精致搞点,慢慢的咀嚼着。
偶有几个人凑在一处窃窃私语,说话时,总会不时抬头看看,似乎很怕被人注意到。从她们的眼神和动作中,梅长歌不难看出,这些人想必是在集体吐槽皇后的“失踪”行为。
“皇后娘娘以前也会经常这样做吗?”梅长歌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倒不会。”李嫔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一般都会及时赶回来的,即便觉得身体疲乏,不愿多动,也会派人过来通知一声,好让大家散了,并不会这般平白无故的,给人难堪。”
李嫔口中的难堪二字,突然给了梅长歌一点灵感,她知道宫中素来有“下马威”一说。
位分高的妃嫔,在第一次接见宫中新人的时候,总喜欢把人晾在一边,自己则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心地善良的,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心肠不好,或者觉得你这个小新人长得年轻貌美,有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任由你跪到地老天荒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今卢皇后这等行事作风,确实像极了这一套宫中旧俗,难怪众人虽说面面相觑,心中不满,但也坚持不肯离席。
合着怕皇后娘娘派人躲在暗处监视着,逮到谁就要给谁好看呢。
想到此处,梅长歌不禁感慨,权利果真是个好东西,怨不得人人都想取而代之。
清河卢氏眼下如日中天,隐约有取代陇西李氏,成为三姓之首的意思。卢皇后又手握中宫笺表,可谓执掌后宫杀大权,竟连陛下有时,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如此锋芒毕露,实在是最好的挡箭牌。即便在场的这些人中,真的有人对卢皇后起了疑心,想必最后,应该也能被她以各种理解搪塞过去。
一击不中,再想发作,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梅妃近来身子不太好,所以向皇后告假,未曾前来参加今日的赏花宴。”李嫔笑得轻浅,声音微微有些发涩,“你还没见过梅妃吧?”
“既然来了宫中,一会要顺便见见梅妃吗?”
梅长歌闻听此言,顿时冷汗潺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还是算了吧。以前不曾见过,以后也不准备打交道,如此相忘于江湖,又有什么不好呢?”
李嫔这番话,自然意有所指,她是在试探梅长歌究竟能为楚青澜做到何种程度。
楚青澜的眼光,李嫔还是满意的,再说,长乐的女儿,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可越是善良忠贞的女子,在面对家族和本心的时候,便越难做出抉择,而她,就是一个活的例子。
正因为经历,所以不希望楚青澜重蹈覆辙,她宁愿梅长歌自私一点,也不想看到,她今唯一的儿子,成为他人家族争斗的牺牲品。
梅长歌理解李嫔的所作所为,如果她和她易地而处,她或许会做得更过分一些。
想想从前,想想既没有国仇家恨,又没有抉择取舍的时候,大家还不是要挑来挑去,怕误了终吗?
恍恍惚惚间,皇后和太子终于姗姗来迟,皇后容光焕发,光彩依旧,太子却显然心事重重,愈发愁云惨淡。
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让梅长歌坚信,若是四下无人,他可能真的会委屈的哭出声来。
楚青渊慢慢的走在卢皇后身后,正好从梅长歌的面前飘过,这让她得以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太子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脸色苍白,手指紧握成拳,牙关紧锁,似在隐忍。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在楚青渊身后的那个小太监,实在是太过有趣了些。他的有趣程度,甚至在一瞬间,完全盖过了楚青渊的风头,彻彻底底的,吸引了梅长歌的全部目光。
要说有趣吧,也不全表现在他那张春风得意的脸上,更重要的,是他脚下的步伐。
大秦等级森严,一般说来,下人是要走在主子后面,且与主子保持大约一个身体的距离,才是最为适宜的。
距离近了,难免在行动中有所触碰,是对主子的大不敬。距离远了,可能会导致出现突发情况时,比如说遇到行刺,需要找个挡刀剑的时候,你这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