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亭一别,竟然是我们和李世民的最后一面。
后来,虽然我们也曾多次踏入中原,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再去过长安城。
几天后,我们回到了咸鱼山庄。父母亲他们已经前去流求,去看望他们的孙子了。以前热闹的山庄顿时冷清了许多。
我和张仲坚商量了一下,决定将李汉遥、苏酩留在山庄,负责咸鱼宗总舵的日常事务,让咸鱼宗能够正常运转。
三天后,张仲坚、我和梅超疯也踏上了流求之路。临走时,我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咸鱼山庄,这里面装着我太多的回忆了。
就在这时候,三十就像发了疯一样,跟在后面。我摇手让它回去。它不肯,望着我时,眼眶中充满泪水。它好像知道我以后可能不回来山庄。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坐着马车,带着它慢悠悠地前行。因为三十它已经老了,受不了长途跋涉。
十几天后,我们回到了流求的家。几个月时间里,父亲把我们原来的院子扩建了几倍。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大家看见我们都非常高兴。蒋蓝起初也是很开心,但脸色渐渐暗淡下来,怯怯地问我,“苍龙呢,他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我当场泪奔,无言以对。蒋蓝母子让我难以面对。但生活还要继续进行。
流求岛上到处都是无人区,但生产条件还是落后于中原。幸好父亲带来很多工匠和工具。
我们不断开拓,并在海边建立了一座船坞,以加强和中原的联系。
就在我们回到流求的三个月后,长安派出的使者找上门来,并带来李世民的诏书。他真的把流求赐给了我们咸鱼宗。
经和使者交谈,我才知道,就在李世民被册立为太子的两个月后,李渊禅让皇位。
李世民登基为新帝,属于他的时代,正式来临。
……
一转眼,四十八年过去了。益州城外的合昏岭上,我颤颤巍巍地从轿子中走下来。身后,一个乖巧少女赶紧搀扶住我。
衰老和疾病让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富有青春活力。相反,我现在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了。
“师妹,师妹!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昨天就和你说过了。”
“哦,我忘了。”
梅超疯从后面朝我走来,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这些年来,亲人和朋友陆续仙逝。我的身边只剩下梅超疯一个故人了。
她年龄虽然比我大,但要比我健康很多,手脚灵活,眼不花耳不背,甚至连武功也没有落下。
“婉儿,你不用扶我了,去把沈公子的墓打扫一番。”
“好的,老夫人。”
她的手刚松开,梅超疯就伸手扶住我,生怕我摔了。
“师妹,花呢。哦,我想起来了。”
因为生病的原因,我的脑子也越来越差,常常忘事。梅超疯望向我,一脸苦笑。
我已经有五年多,没来给沈旭上坟了。但今年,我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我怕来不及了。
很快,沈旭的坟墓打扫完毕了。和以往一样,我献上花后,就在坐在他坟前絮絮叨叨,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傻话,说那些初相识的往事。
“我家老头子走了。我家儿子也走了,但若虚给我们家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我若是走了,会有人给我上坟的,可你没有子孙,一个人在这边就冷清多了。”
旁边的婉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说道:“傻丫头,你哭什么,人总是要走的。”
“可,可婉儿不想……”
“傻瓜,这种事哪能是不想就不来的呢。”
我抓住梅超疯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从岭上望下去。到处可见芙蓉叶随风飘扬,有黄的,也有绿的。
我微微仰头,朝远处望去,天地之间白云朵朵。可那些记忆中的大山、长河、大海,突然全跑出来,我仿佛看见了如画的江山。
现在唐帝国的版图比起隋朝大多了。这偌大的盛世,是李世民开创的。可惜,他也在二十五年走了。
“婉儿,今年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