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春子并没有直接去紫云山,而是带着我们来到潘家园的一处陈旧老宅,说是先过来取马。
当小春子从内兜里取出钥匙,准备打开宅门时,我终于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莫非是纳兰公子的遗……旧恋人的府邸?”
我本来想说遗孀,但想到纳兰公子和他心爱的陈婉君,终身未婚,便改口称之为恋人。
小春子转过身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没错。这里正是陈家老宅。自从纳兰公子死后,陈婉君这里就不太正常,时不时会疯疯癫癫。”
“啊,她疯了?”
“没全疯。按照洋人医生的说法,陈小姐得的是间歇性神经病。平时如常人无异。但是,一发作起来,时而躁狂,时而惶恐不安。
受你师父之托,我便时常过来照顾她,时不时带她上紫云山,去看看纳兰公子的墓。唉,陈小姐也是个苦命人。”
原来如此。我想起纳兰公子和陈婉君这对苦鸳鸯,终究是有缘无份,天人永隔,不禁黯然。
我们刚打开铁门,一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中年女子快步跑了出来,后面有个年轻女子在追她。
“春叔,小姐又发病了。她,她要自个上山。”
后面那年轻女子见到小春子,急忙喊道。
那中年女子跑得很快。就在这时候,她已经跑入院子内的马棚里,并解开缰绳,骑着一匹马出来。
那年轻女子见状,尖叫了一声。因为怕被马撞到,她便赶紧躲入屋内。
那马继续朝门口奔来。院子里空间不大,眼看就要和我们撞上。
就当我准备上前拦截的时候,小春子已经快我一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了马的缰绳。
那匹马看来和小春子很熟,温顺地停下来,还把头靠在小春子身上蹭来蹭去。
“陈小姐,下来吧。”
“我不下,我要给郎君送馒头。我知道他已经饿了。”
马上的中年女子应该就是陈婉君无疑了。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紧紧握在手里,倔强地摇摇头。
小春子没有继续和她废话,拍了拍马背。那匹马通晓人意,乖巧地趴下来。小春子从马背上一把抱起陈婉君,朝屋里走。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陈婉君一边用没拿馒头的那只手,拍打着小春子,一边愤怒地喊道。但他好像习惯了,不为所动。我和戈梅尔也跟着走进去。
那年轻女子则把屋门关上,还从里面关上门栓,生怕陈婉君再跑出去。
“求你了,别拦着我。郎君还在山上等着我呢。”
一进入屋内,陈婉君见门已经关上,说话的语气也从愤怒变成了哀求。小春子见她不再挣扎,便松开陈婉君,让她坐在椅子上。
“陈小姐,不是我要拦你,是纳兰公子让我转告你。他今天不在山上。你忘了,纳兰公子要去山东救人,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你应该乖乖在家等着。否则,纳兰公子会不高兴的。”
小春子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骗着陈婉君。
说来也奇怪,陈婉君一听,脸色平静了下来,怯怯地问道:“我夫君,他真的这么说吗?”
“真的!等纳兰公子回来,我再带你上山好不好?你一个人不要擅自上山,会迷路的。”
“那他一回来,你就得带我上山……咦,他们是谁?”
陈婉君望着我和戈梅尔,有些狐疑地问道。
“哦,他们都是纳兰公子的朋友。这是悟尘和尚的徒弟——雷先生,那位是雷先生的徒弟——戈梅尔先生。他们是要去找悟尘和尚的。”
小春子介绍起我们。
陈婉君打量着我们,最后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