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附近走走罢了。营地周围守卫森严,又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好笑地摇了摇头,轻声笑道。
“都是俺不好,没守在先生帐外。这要是被赵将军知道了,俺的屁股又一准得开花哩。”
虎子挠了挠头,嘿嘿低笑了一声,“只是不知林先生这么早起。不过,先生若再起早一些便好了。瑄王爷今儿天亮方率了几千骑兵起程去了郊邺。”
“是吗?”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到帐内那充当椅凳的木墩前撩衣坐了。
“是啊,俺刚刚就去看了。王爷还特意将俺叫到跟前说话来着哩!”虎子跟上了两步,站在我身前有些兴奋地道:“王爷吩咐着要俺仔细照顾好林先生呢。俺可是在王爷面前拍胸脯立下了军令状的。”
“什么‘军令状’,你这小子是不是夸张的过头了。”我伸手拍了拍虎子那颗圆乎乎的脑袋,对这小子说话的那副夸张劲却是无奈又好笑。
“嘿嘿,反正俺是下了保证的,定然看好林先生。”虎子抬手挠了挠被我拍的不痛不痒的头,转了转眼睛,见我取了一旁的干粮,忙机灵地上前提了水壶道:“这水有些凉了,俺再去给先生您热热,马上就好嘞。”话音方落,人已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这小子,毛毛躁躁的性子倒与小桃那丫头像得很。只是,要说这眼力与机灵劲,可是比那丫头强上多了。
。
就着温热的清水咽了两块干粮,我便带着虎子依例去了璃王的帅帐。
璃王仍是昏睡未醒,不过伤势却是恢复得很好,高热也退去了许多。照这个样子,五日内他定能完全清醒过来,不出十日应就可乘由马车而行了。
而在帅帐里见到了冷玄却是让我多少有些意外。这块冰木头平日里可是从不轻离湛璟瑄身边的,这个关键的时候独自留了下来,定是湛璟瑄为了璃王的安全考虑,而特意安排的吧?
到底是放不下心吗,那个家伙……比起自身,怕是更为在意着他二哥的安全吧。
“林先生,元帅的伤没事了吧?为什么现在还不醒呢?”
出了帅账,虎子便稍稍放低了声音再次问起每次必问的话,脸上忧色不掩。
“虎子,你每次都这样问上一句,不会觉得厌烦吗?”
“啊?”虎子咧着嘴挠了挠头,“俺这不是担心吗。若元帅……”说到后面却是忙收住了嘴,尚未放下的巴掌更是用力地在自己脑袋上拍了拍。
我也停下脚,回身抬手赏了他一记 ,看着他搞怪地龇牙咧嘴了一番,方笑道:“只管放心便是了,璃王又怎么可能是被这点小伤击倒的呢……”
“对,对……先生您说的太对了,这点小伤算得啥。”虎子连连点着头抢下我的话,又自顾地接道:“元帅可是我们大华国不败的战神哩。”说着,那张黝黑的圆圆脸上已是满面的崇拜之色,两只圆睁的大眼更是灼灼地仿似放光一般。
……有没有这么夸张?
眉头禁不住微跳了跳,我无语地转过身继续往营旁走去,心里却是禁不住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真不知被人这样的信任与崇拜着,对那个人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任是璃王再如何的强,也不过是一个血肉之躯的凡人罢了。那些隐于他背后的伤痛或脆弱,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到?也许,正是因为有那么多像虎子这样无限信任着他的人,他才会执意背负起那些自己并无心背负的东西而再难放下吧。而也正是因为这些,北荑才会几次三番设计刺杀,定要取其性命的吧。
啧……
我不禁在心底暗暗摇了摇头,还真是看不出半点好处来啊,怎么计较也都是不幸多了些吧……
“等元帅醒了,俺们也就可以赶去郊邺了。”虎子仍兀自跟在我身后兴奋过头似地说个不休,“听说那边正打得紧呢,到时就不知俺还能不能赶得上哩?嘿嘿……”
“怎么,你很想赶去打仗吗?”看不出这小子还蛮好斗的。
“嘿嘿,俺从军以来,还没碰上过这么大阵仗呢。”
虎子原本嘻笑的声音却忽地略沉了沉,“若有机会上战场,俺也可以痛快杀几个蛮子了。”
“呃……”我稍稍放缓了步子,侧头看了眼那脸上满是兴奋的小子,“对了,虎子,之前竟一直忘了问你,你应是刚刚及了从军之龄吧?”
大华军制规定年满十八方可从军,看虎子那一张虽是黝黑一片却不掩几分稚嫩的脸,应该不过刚刚达到规定而已。
“啊?”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回过头问上这么一句,虎子呆了呆,方咧了咧嘴笑道:“俺过了年就十九哩,从军足有七个月,可不是啥新兵蛋子哩。”
现在离过年还远得很吧?这小子……
不过,依大华军制,入伍的新丁都会进新兵营操练上六个月,往往最后能留下来的不过半数而已。而能入了这骑兵营的,当更可谓是其中的精锐了。这小子倒也是好本事,刚刚出了新兵营便可挤进了这里。我敢断言,这整座骑兵营里年龄最小的一个怕便属他了。
倒是难怪湛璟瑄会将他调到我这来呢,一半是因着其人机灵,本事这么看来也是不小了。而这另一半大概也是不想他这么早便上得战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