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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3页)

“不好什么?”看他这般,我悬着的心倒放下了:阿福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若真是关乎原则的生气,他哪还会容我在他跟前。如今这样子,不过是他自己别扭自己。摸到床前,拉下他蒙着头的被子,“我不想佐藤死,但不代表我和他还……”

“我知道。”阿福烦闷地继续蒙上被子,“我没想杀他。”

“那你还别扭什么?”我伸手再拉,无奈道,“别闷着自己了。”

“他都跟你说过什么?”阿福起身亮了灯,看向我。

“同生共死啊。”我挑眉轻笑道,“我怎么知道他偏要说你说过的话?”

“你……”阿福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灯光照得他眼里晶亮晶亮的,如同琉璃。

“放心,我都记得的。”我伸手盖住他的眼睛,道,“你想想那天的风沙。”

说起我和阿福“同生共死”的故事,我嘴角不由地上翘。那是刚到漠北,一次书华不在,队里和满蒙游击队发生矛盾,遭了他们暗算,我气不过单枪匹马连夜追出长城。遇上风暴,我陷进了流沙,被急急找来的书华及时拉住,最后我们挣扎不过流沙还是掉了进去。第二天,弟兄们七手八脚地把我俩从埋了大半的沙子里挖出来,所幸没丢命。后来队员们说他晕了还把我抱那么紧,分都分不开,被我听到拿去问他,难得让他讲出同生共死这等甜言蜜语来。

“我只想到那天你乱跑出去,差点出事。”他拿开我的手,装着要板起脸来,“以后都不许那么意气用事,知道吗?”

“你再讲一次,我就知道了。”阿福话本就不多,在我这儿已好些,可哄人的甜言蜜语还是极少讲。时隔多年,比起回忆那年,我更想听见当下。

“贪心。”他眼底有笑意,拉了我过去,“你不知道好话不多说吗?”

“不知道。”我嗔怪地推他,撒娇着闹起来,“你就再说一次嘛。”

“别闹。”阿福一边扣住我双手,一边关灯,“你还想把猴子招来?”

“猴子看着胡闹,道理规矩倒清楚得很。”黑暗里我们紧紧依偎,一如从前,我道。

“他就嘴贱。”阿福嗤一声,语气是深厚的信任。

“你那徒弟收得不好。”我赌气道。

“雷爷看中的。”阿福无奈,“打磨璞玉要花功夫。”

“春喜都比他强。”我反驳着。

“一直这样多好?”阿福感叹,“可你知道的,狙击手少有善终,我给不了你天长地久。”

“我不后悔。”我道,“你后悔吗?”

“不后悔。”阿福的回答轻柔,却很坚定,“慧云,同生共死,此生不换。”

“书华……”眼里心底因为这简单的八个字溢满幸福。狙击手少有善终,这一点,拿起枪那天就知晓透彻。我当然希望他许我个天长地久,但看看外面战火纷飞、生死未知的世界,我们之间,没什么比“同生共死,此生不换”更加适合。感动地喊他,耳边却传来已然熟睡的鼾声,气息平稳,温暖黑夜,松懈警备。

将近黎明的时候感到肩头微麻,我从梦里醒来,是阿福无意识地枕在上边。月光照亮他近在咫尺的睡颜,安静美好。嘴角勾勾,准备继续睡,头顶瓦片轻微响动。

“书华,书华……”我喊了熟睡的人几声,没得到回应。泄了气,不再喊他,轻轻腾出身子,拿上他的枪悄悄出门,隐匿进浓郁的夜色里。黎明前的视线最不好,我在晨雾夜露交织中看不清屋顶,但一呼吸便闻到空气里清晰的血腥味。我对血腥味很敏感,脚下立刻乱了方寸,后退着往屋里躲,停在虚掩的门前,呼口气让自己镇定。

然而“咔哒”一下,瓦片的微响由近及远,似乎传到对面的屋顶去了。飞速举枪,透过狙击镜只能发现个若隐若现的物事,模糊得像幻觉。心头一紧,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名字还是酒井幸子。酒井没有死!

“慧云!慧云!”

“咚!”

“谁?!”

屋里传来焦急的声音,门猝不防打开,我失了依靠,脚被门槛绊到,就直直往屋里倒去,阿福在里面没站稳,被我撞在地上,带落椅子和桌面上的东西,发出一连串声响。几乎是同时,门板靠近我刚才站立的地方一阵震动,阿福警觉问一声,转头看时,那上面已深深钉进一把带血匕首,匕首下有个信封,也染了血迹。

“对面!”我脸色惨白地指向对面屋顶,“在对面!”

“屋顶没人。”阿福提枪扫视了对面,“你确定看清了?”

“叮当”,阿福上前小心地取下血淋淋的匕首,打开信封,两枚子弹便掉落在地——斯普林菲尔德M1903的子弹,空气瞬间凝固。阿福探头看看院内,确定没有惊动其他人,连忙关门关窗,拉了帘子,灭了灯,只点一支蜡烛,烛光照亮信封里的一张我们在漠北时的合影,照片被匕首洞穿,染着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是酒井,一定是酒井!”我声音发颤,语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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