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麻烦您放慢飞机速度,打开紧急逃生门,我要下去。”
“胡闹!”机长立刻斥责他:“你以为这是公交车吗?这是飞机!你说下去就能下去?”说完以后语气缓和一点又说:“小伙子,有什么事想不开也不能跳机啊,生活还很……”
吴邪没有时间了,虽然知道机长是好意,但是吴邪没工夫听他说那些大道理,这样软磨他肯定是不会开门的,索性从背包里拿出一把俄罗斯一八九五式手枪,对住了身边一个乘务员,这下整个主控室的乘务员都骚动起来,有些甚至还打算尖叫。
“闭嘴!你们打算让所有乘客都乱起来吗?机长,您放心,我不是劫机,我真的有要命的事情要去做,请您放慢飞机速度打开逃生门,我很快的,不会危害到飞机上任何人的生命安全,拜托了。”
“冷静下来!”机长吩咐所以的乘务员安静,避免引起更大的骚乱,一方面忌惮吴邪手上的枪,另一方面也是无奈的说:“好好好,我开,你别激动,把枪收起来先。”
“这是对讲机,我去逃生门那里,你打开前通过这个告诉我,你一打开我就跳。否则机舱里的人很容易被吸下去。”
机长接过对讲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吴邪,叹了口气。
吴邪掏出降落伞背在身上,然后挽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高度提示器,在三百米处设定提示。加上一切风力阻力因素,降落下去应该不会是在城区,不出意外的话可以降落到梅里雪山附近的大江或者丛林里。
吴邪已经在逃生门处做准备,机长命令所有乘务员让乘客戴上眼罩,说是机内要进行杀毒工作,以免一些乘客看到吴邪正在做的事情过于惊慌。显然机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作者有话要说:
☆、跳伞
吴邪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普通伞兵跳伞的最高安全高度也才五千米,而现在是八千米!况且他自己根本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万一遇见突发情况或者打开降落伞的高度估计失误,这一跳无异于自杀,摔下去连骨头渣估计都找不见了。吴邪在跟着吴三省下斗之前就是个普通人,连攀岩蹦极这种极限游戏都没有尝试过,更不要说现在面临着八千米的高度。
你知道世界上有一个民族可以把蜈蚣蜘蛛蚯蚓什么的做成菜吃下去吗,吴邪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把吃白米饭一下子变成吃虫子的恐惧放大一千倍,更何况,吴邪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是恐高的!
以前在斗里的时候,吴邪总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所以就算在秦岭爬青铜树的时候,在蛇沼爬高下低的时候,他都是强忍着恐惧也不肯说出来。可是,青铜树就算在地下有无限的深度,但是地面上也不会超出一千米,而现在的高度已经不是吴邪能够承受的了。
谁也不知道恐高症患者如果强行克服生理或心理上的恐惧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吴邪也知道,他回不了头了,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就再也无法跟闷油瓶相认了。张海客不是真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跟闷油瓶相处下来,就算闷油瓶的记忆里可能还残存着吴邪的样貌,他对张海客也不会产生亲近感。如果他不跳,他就要和他错过一辈子;如果他不跳,闷油瓶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记起他,这一生都要一个人背负着一切走下去。
吴邪不要他继续一个人,无论是出于什么情感,但只要一想到过去的日子里他都是那样一个人面对失忆、寻找、流血、隐忍……吴邪就觉得哪怕付出整个世界也要换给他一份平静生活。
胖子没有蒙眼罩,一直盯着吴邪的背影,盯着那个看起来书生模样但却步伐坚定的人。许是感受到了胖子的目光,吴邪转过头去,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胖子的眼睛顿时湿了起来,吴邪那个天真的微笑,他有多久没有看见过了。
然后吴邪比着嘴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对讲机里随即传来机长的声音,伴随着机长的命令,救生门缓缓打开一道缝,仅仅几秒,吴邪却从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过,八千米,小哥,吴邪这一跳,这恐高症恐怕真就治好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小哥,若我无恙,必定带你回家;若我此去不会,就当吴邪命里该绝,小哥,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按下高度提示器,吴邪闭上眼睛纵身跃下。
吴邪,天真……我等你……胖子失了魂似的在嘴里喃喃道。
吴邪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只有这样才能克服内心的恐惧,耳边的风如刺刀一般呼啸着穿过身体,下坠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许多。
身体里是什么在颤抖,像种下罂粟的毒蔓延开来,开出一朵妖冶的花,巨大的冲击和震撼拉开了一道尘封的闸门,隐藏已久的潜意识如滔滔洪水般奔涌而出。他突然想起来在德国张家别墅里疗伤时发生的一些事情,那些声音时远时近,忽高忽低,却充斥着他的整个脑海,挤占了原本应该放置些别的什么东西的地方,神经系统仿佛快要爆炸了一般,山崩地裂。
他果然错估了这个时节梅里的天气,尤其是在高空,整个人简直就像穿过一片刀山。
世界是漆黑的,突然就静了下来,耳边只有计时器嘀嘀的响声,吴邪看见闷油瓶在黑暗的尽头背过身去站着,熟悉的蓝帽衫,熟悉的背影,他想伸出手去触碰,可是却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计时器开始报数:五千米……
三千米……
一千米
五百米……
三百米……请开启降落伞……请开启降落伞……
嘀嘀嘀……嘀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