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认命做了顾婉卿,那她就是将门之女。
认真思考了好一会,顾婉卿低下头,看见了自己红色裙摆上的泥水。
她忍不住笑了,再次双手合十,“大槐树,若是真的有神明能让我许愿的话,那就别让我这么倒霉了吧,嗯,此生大概也就这一个愿望了吧。我那扫帚天星的命格,嗯,还是换一下吧。”
虽然她从小就认为,什么扫帚天星的命格一听就是胡乱瞎编的,简直荒唐,她上辈子是武道冠军,才不是什么扫把星投胎呢。
不过,倒霉这种体质她不认还真不行。
许完了愿,顾婉卿双手垂下,揉了揉鼻子。
自己一个人说这些话,还真是怪怪的,横竖看都很傻很二。
管他什么倒霉也好、幸运也好,这都不重要吧,她也没真的在乎过。若真有神明,为她这点小事也不会认真听进去的。
况且她也不算个虔诚的信徒。
等了好久,顾曦和玄茗终于从寺庙里面出来了。
顾婉卿和他们一同坐着马车离去,白珏没有再跟上。
等到了接近落日时分,白珏一个人走进去了乌游寺。
他一身黑衣,气度不凡,昂首挺胸提剑而入,目中无任何神佛。带着三分杀戮血腥之味,引来众和尚的侧目观望。
“请问这位施主,有何事所求?”
白珏未摘下斗笠,隔着黑纱望着走过来的一个老和尚,问道:“请问,如何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格?”
那老和尚和蔼一笑,捏着佛珠道:“所求之事,心诚则灵,积德行善、终有好报的。”
白珏想了想,看向这个和尚身后的几尊佛像,问道:“若是不信呢?”
老和尚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对神佛的亵渎和不屑,但是却意外的,他显得非常真诚。
“施主不是为自己所求?”
“不是。”
老和尚拿出来了一本书籍,道:“用以自己的抄写炎华经书,写满五年,在所愿之人生辰之日燃烧,或许可上达天听,方才显得诚心。”
“血?”
“血肉灵魂相连,用血研墨,正是为重要之人所求心愿。每一个字都需无比虔诚,所求之事才能灵验。”
他看着老和尚手里的这本炎华经文,若是以前,他定觉得是无稽之谈。
白珏不信神佛,但是他信她。
顾姑娘许了愿望,就一定非常想实现。
改变命格,她说了这是她一生的祈愿。
乌游寺是香火鼎盛的地方,顾姑娘在这里许愿,他也愿意替她试一试。
白珏接过经书的那一刻,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仅仅是为了她。
从十五岁的那天至今,都动摇过他心中的信念。
……
夜晚的军营很安静。
海边一片黑暗,楚豪离去的马蹄印还没被涨潮的海水冲刷掉。
唯有顾婉卿的营帐内亮着微弱的烛光。
她蜷缩在床榻的里侧,整片床榻都铺着沾满血字的纸张。
真的好多啊,这样堆着连床榻上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