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要我说,不嫁人也有不嫁人的活法,自己独居个院子,既无公婆要侍奉,又没有丈夫小妾这些糟心事情,岂不是快哉。日子是你自己的,有肃王在,他们面上就不敢轻视你,你就该怎么快活怎么来。”
太子妃提起她淡素的绣袍,嗔怨她的不争气:“看看你自己,日日敲木鱼不出房门,都要将自己真弄成真尼姑了。”
玉华郡主:“我就是厌恶她们眼里的怜悯,也不想让她们在背后笑话,一个人在家中自在。”
这种事情,还得要自己看开,旁人说再多也无用,太子妃叹息一声,也不好再多说。
两人一时无话,但玉华郡主反而觉得这样自在一些。
“太妃子娘娘,”褚三娘笑着走进来,“臣女要弹琴,来向你讨‘铭心’一用。”
太子妃未出阁时,最擅长的便是琴,“铭心”是她同太子大婚时,一位朝臣搜罗来的贺礼,是一柄传世名琴,用最上等的古董杉木所制,鵾鸡筋历经上百道工序做成韧性十足的琴弦,太子妃娘娘很钟爱,常常弹奏,这一年身子愈发不好之后才开始搁置的。
“弹琴好,琴音能修心,”太子妃吩咐一旁的宫娥:“将‘铭心’捧出来给三娘子用。”
褚三娘眼睛里中闪过一丝皎洁的光,“那谢谢娘娘了,还有旁的闺秀也要弹,我去给她也挑一副琴。”
太子妃和善点头,“三娘如今也会体贴照顾人了,去吧。”
太子妃钟爱琴,有一屋子的琴,转过几道廊芜,褚三娘跟着宫娥进了琴房,这里每一把琴都保养的极好,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宫娥指着一张古朴大气的琴,“贵女,这把便是‘铭心’了。”
上好的鵾鸡筋骨做的琴丝,泛着明亮的银亮色,褚三娘指尖在上头一拨,古朴厚重的音质如月光倾泻,又如溪水潺潺。
妙哉!
她又问:“哪一把琴是太子妃娘娘以前闺中使用的?”
宫娥又指了一柄羊肠丝的:“这支便是,虽没有铭心来的好,这支却是太子妃娘娘在阁中一直用的,意义非凡。”
褚三娘指尖勾着下面压琴弦的地方,目光盯着琴弦勾唇。
第29章
碧纱厨,沈星语和褚三娘闺秀三人的这棕比赛吸引了所有闺秀的注意力,盯着棋盘两头的人。
星罗玉棋盘在中间,俩人分坐在两端,争鸣的暗流在俩人之间涌动,两人面容都肃穆凝重,两人下的都很快,白子黑子依次哒哒落下,围棋的路数繁杂多变,外人一般看不出路数,此刻俩人的棋路都是一盘散沙,一时倒也看不出谁高谁低。
都是顶级的世家贵女,最好的资源一直都朝她们倾斜,苏映雪的棋艺当初是太子少保亲自指点的,在一众闺秀中属于顶尖,队友们自然对她有信心,但沈星语的表情太过骄傲笃定,她刚刚能倒着将晦涩的《女驯》背出来,显然她也不是平庸之辈。
赵瑶华扯了扯盛如玥的衣袖:“你嫂子的棋艺到底如何?”
盛如玥目光在沈星语绷着的面皮上转一圈,思忖了一下才,选了折中的回答道:“嫂嫂才嫁过来不久,我不太清楚。”
如果要是真的特别厉害,应该会像旁人炫耀吧,想到这一层,赵瑶华底气足了一些:“我们映雪的棋艺可是帝师指点过的,肯定是她赢。”
“我也觉得是映雪赢。”
“加我一个。”
“本公主赌世子妃赢!”十一公主美眸剜过来,“敢不敢下赌注?”
赵瑶华讪讪,十一公主却是不理她,直接掏出来一百两银票子,“我赌这些。”
赵瑶华被架上去,只好也顺着往下赌:“那我下五十两吧,压映雪赢。”
后面又有一些闺秀陆续跟着下赌注。
周围这些人的小声嘀咕并没有入俩个下棋之人的耳中,棋如战场,变化多端,沉浸在棋局中的人就如执着茅·几在战场中指挥士兵打仗的将军,眼观四路,观察对方的棋路,调整自己的队形同时,也要故布疑阵,隐藏自己真实的意图,将对方骗入自己的包围圈,再一举击杀,若是战败,和打了一场败仗是一样的心情。
苏映雪一直云山雾绕的布着疑阵,掩藏着自己的要塞之地,目光盯着沈星语的指节落在左二十九,心中微微吁一口气,看来,沈星语也没她想的那么高深,似乎并未看出自己真正的意图。
自己执着白子落在右九,沈星语勾唇:“苏姑娘,你输了。”
苏映雪眉头蹙起来,只见沈星语修长的指节从棋笸中拿出一枚黑子,在她的心腹之地上绕一圈,定在左十九的方向。
这是苏映雪掩藏的真实盘活棋局的地方,苏映雪心中虽然紧了紧,但也就是像打马球,球擦着球杆险险而过,这里被识破,顶多是麻烦一些,也不至于就当场输的彻底,还有搬回来的可能
“世子妃现在下结论似乎太早了。”
沈星语指尖一翻转,却转了方向,落在了棋盘正中,瞬间,她零散棋子串成如攻城略地的猛兽,白子尽数在虎口之中。
苏映雪眼睛瞪圆,原来沈星语一直走的都是强攻路线,她早就识破了自己的暗线,她走包围路线,她就走强攻路线。
苏映雪脑子空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输了这个结局,心里很难受:“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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