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本该是放学回家的时间,校办公室内却围堵着一群人。
今天是韩存的生日,韩母特意精心打扮,准备过来接儿子回去过生日,结果人是接到了,但却和早晨送来时的模样全然相反。
脸上、手臂上、大腿上都有淤青,浑身脏兮兮的。
上午送来的时候还听自家儿子说邀请了很多同学晚上参加生日派对,谁知道一个下午就成了这样。
“你们老师到底是怎么看孩子的?!我儿子被打得眼睛都肿了!”韩母看见医务室内正在包扎伤口的韩存时差点昏过去,心碎了一地,呲目欲裂地质问,“那小孩也不知道吃什么的,那么重的拳头……”
程谭妈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诶不是,你什么意思,你孩子要是没上赶着招惹我家孩子,我家孩子能莫名其妙打他啊?”
“更何况你孩子以前惹过的事还少吗?”
家长群里早就多次反映过韩存的不良行为,程谭妈妈也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家暴发户,正纳闷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如此顽劣的小孩,今天看到韩母本人才知道,所谓教养,不是每个家庭都蕴含的。
沈青:“韩存妈妈,程谭妈妈,您们先冷静一下……”
韩母瞠目结舌,怎能咽下这口气:“你、你……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疯了!真是疯了!”
幼稚园创办多年,办公室从未如此热闹过,此刻园长满头大汗,原本头顶就没有多少头发,一摸又少了几根。
余父接到电话便匆匆赶来,一进办公室就听到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着谁的激烈盛况。
虽自余岁上幼稚园开始后,因为他顽劣的脾性,两夫妻没少往园里跑,但事情闹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了解大致情况后,余父决定先去医务室看一下孩子们的受伤情况,另外再问问几个小朋友打架的理由。
可韩妈妈却不同意了:“还有什么可问的,为了一块电动橡皮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而此刻的医务室内,原先围观的一众小朋友已经被接回家,只剩下几个要处理伤口的“斗殴者”。
黎荀和魏佑两人倒是没破口子,除了因为拉架而被余岁误伤踹到胳膊腿……
严重的三人正坐在相邻的床位。
韩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臂上更是凄惨,掐红的印子让人感觉他明显是被欺负的那一方。反观余岁,伤情比他好多了,就是手臂和嘴角有擦伤的痕迹,膝盖破了点皮,不太好走路罢了。
几个家长一进门就看见程谭和韩存两人在叫嚣对骂,一旁医护老师一脸无奈地拉上中间的帘子,尝试将二人分隔开。
但这并不能阻挡声音传播。
韩存说一句话就要吸一下鼻子,坐在椅子上明明手都抬不起来,一副被打惨的模样,嘴里却依旧喋喋不休,趾高气扬地叫嚣着:“我要让我爸爸把你们、都开除!让你们、明年都上不了小学!”
小胖最看不惯他那跋扈的样,蹭得一下拽开医护老师刚拉上的帘子,反驳:“你爸爸才不是园长,只有园长才能开除别人!”
“就是能!”
“不能!”
魏佑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
这一边吵的不可开交,另一边却是一副相对岁月静好的情景。
余岁侧躺着,裤腿被卷至膝盖上方,医护老师正在给他消毒,黎荀则是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本书。
让黎父吃惊的是,他的儿子是在给躺在床上喊痛的小朋友念儿童读物,大概是打算试图让故事书来麻痹对方的痛觉。
看上去确实是交到了朋友,黎父欣慰。
然而下一秒,就见余岁气恼地伸手捂住黎荀的嘴,呵斥他不许再念,否则就要他好看。
谁会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听名著啊!
叽叽喳喳的,他烦都烦死了,更别提他目前的知识储备,只能听懂类似小红帽的简单故事。
黎荀念的是三国演义。
还是特意选的儿童版。
余父:“……”
黎父:“……”
医务室里一阵混乱,门口老师喊了声黎荀的名字,示意他过去。
程谭瞪大眼:“为什么不是韩存?”
韩存拿鼻孔看人:“我说了他要被开除的!”